“不用了。”
邢煙拿著自己的包,往美食街里頭走去。
昨晚她勾明淮出來,定的七點,卻提前了一個小時到。不是為了感動誰,而是為了找人。
找陸原。
那天在提車廠逃開后,陸原就再沒出現(xiàn)過。
但他手上有她的把柄,像顆定時的炸彈,讓邢煙不安。
既然陸原是什么沙漠救援隊的隊長,在這邊有點名氣,那么她向當(dāng)?shù)厝伺郧脗?cè)擊,總能問出點什么。譬如他的住址。
山不來就她,她就去就山。
然后就是怎么找的問題,21世紀(jì),通訊發(fā)達(dá),但她沒那些暗箱手段,官面上的消息又不可能寫人家的隱私信息,于是邢煙就把目光投到了夜市。古來只有兩個地方消息最流通,酒樓,和妓院。食色性也,這兩處地方,人的嘴最是把不住門。
古往今來,由是如此。
訂好計劃,邢煙就開始行動,先打聽陸原,再等明淮,一箭雙雕,她不敢浪費時間的。
夜市果然是個好地方,沒多久就給她打聽到了,也不算住址,只是有人說看見過他在美食街包活,所以邢煙今天就故意往這邊來吃飯,剛吃完還沒抹嘴,就看見了他。
他在街巷的岔路口,賣臭豆腐。
有點出乎意料。
但又是真的。一輛三輪鐵皮車,出攤用的那種,上面改裝了烤架,棚頂旁貼塊印刷字,紅艷艷的一行:長沙臭豆腐。男人就在車后,一手翻煎豆腐,一手撒料,動作標(biāo)準(zhǔn)又利索。
著實出乎意料。
邢煙不急著過去了,就站在一家小店下看。
陸原沒戴他那帽子了,露著額發(fā),下面是干凈利落的眉眼,英挺又不失俊美。他上身穿件黑色短袖衫,因為身材精瘦,打濕的前襟就顯出塊壘狀的肌肉,怪不得他那攤位的生意比旁邊人好出那么多。
秀色可餐唄。
不然哪來那么多的女游客小姑娘傘也不打,頂著毒辣辣的陽光排著長隊,或盯著他或拿起了手機。
邢煙也拿出了手機,不過不是在拍小視頻,她重新百度了男人的資料。
幾篇戈壁救援的報道占據(jù)了搜索頁面的頭條,很顯眼。點開顯示更多,男人的照片就綴在報道底端,黑色制服,臂上是紅色隊徽。
邢煙從手機里溜出眼神,看向攤位后的男人。
恩,是同一人。
第一次遇見這人是在酒吧,黑燈瞎火她也看不清,就一個感覺:這人做愛跟玩命一樣,尋常人遭不??;第二次,他出手相助,身旁一幫青龍白虎,出手又凌厲,能一眼看破她的招,像混道的;第三次,他綁了她,又兜了她的底,那時候,他順路當(dāng)修車工;再然后,她就知道他竟然還是什么救援隊的隊長……
而現(xiàn)在,他又多了個工作——豆腐潘安。
所以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真是迷一樣的男人。
邢煙感覺自己在黑色的人生荒漠里,好像看到了一個還有那么點意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