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就這樣不輕不重地落幕了。
眾人見沒熱鬧看了,隨即散去。唯獨孔眉還盯著陸原和邢煙的背影看,程果捅了她一下,“欸,我說你也夠了,吃味也不至于連事理都不分吧?”
孔眉沒好氣,“你在說什么,我就是就事論事,那個邢煙要是心里沒鬼,干嘛反應(yīng)那么大?”
“誰沒點隱私呀,你樂意別人搜你屋是不?”程果撇撇嘴,沒再說話。
兩人說話間,陸原已拉著邢煙走到了一邊,他剛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邢煙的思緒飄散,目光還放在另一處。
陸原順著看去,是正在進賬的戰(zhàn)曉雯,她步伐雜亂,好像心事重重。
邢煙目光垂落,這才意識到陸原正在眼前,不由抬眼,“怎么了,有事要說嗎?”
陸原本開口的話到了嘴邊,不知不覺打了個彎,他道:“沒,只是在想那部相機在哪?!?/p>
“可能真的丟了吧?!毙蠠煼磻?yīng)不大,似乎在自問自答。而后她笑了下,“這次我替曉雯謝謝你了,不過手頭拮據(jù),錢我就先打著欠條了?!?/p>
陸原也笑:“你的朋友不是我朋友?”
邢煙低笑一聲,湊近他,“那照你這么說……”她手指點著陸原的手臂,眼瞧著他,“瘦猴還你的錢,可以進我?guī)ち???/p>
陸原點頭‘恩’了聲,“份子錢你收著,我沒意見。”
邢煙猛地改點為捏,“還提這茬!”
“總要為未來做打算?!标懺煌床话W,繼續(xù)老神在在。
“想得美你,八字還沒一撇呢?!毙蠠熓栈厥郑⑻糁汲暗馈?/p>
“想想也不行?”陸原一臉嚴肅地問,仔細看,還有點委屈。
邢煙剛想說話,瘦猴的聲音就遠遠地傳來。
“陸哥!”
陸原不得已松開了手,他看著飛奔過來的瘦猴,說了句:“以后真得多收點……”
但瘦猴隨之而來的一句話便將他所有的笑意打散了。
“陸哥,救援隊有急電!”
……
北京,燕西律師事務(wù)所。
明決看著攤在茶幾上的幾遝文件,大大小小,內(nèi)容不一,唯一的共同的就是它們屬于同一個人。
或者說,這堆資料是一個人的前半生,事無巨細,全部記錄在案。
但明決活了三十幾年,打了無數(shù)場官司,沒人比他更清楚,眼見的絕非真實。
所有的真相必埋于冰山,表面的東西再真實,也是顛倒黑白。
“邢煙……”明決摩挲著手上的證件照,煙霧從薄唇中吐出,白得像熨帖的襯衣。
根據(jù)這一遝的資料顯示,這個女生的履歷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從小學(xué)到大學(xué),成績優(yōu)異,且能歌善舞,曾被西北一所知名的舞蹈學(xué)院破格錄取,卻因卷入場意外而延遲了一年高考。隨后,她并沒有進入原先的舞蹈學(xué)院,而是報考了帝都的A大醫(yī)科,就讀于生藥學(xué)專業(yè)。
風(fēng)從百葉窗的罅隙里吹進來,一張陳舊的報紙從資料中露出了頭,正中的黑白大標(biāo)題醒目萬分。
房山區(qū)惡性縱火案:未成年犯罪的終點究竟在何方?
這篇洋洋灑灑的報道已經(jīng)是五年前的了,明決的目光落到報道末尾,忽然抬手撳滅了煙頭。
煙頭歪斜著倒下,露出底下一行小字:被告人受理方新銳律師明決……
這時,一串電話鈴響了起來。
“說?!?/p>
“二公子五天前到的敦煌,進入雅丹后就失去了聯(lián)系,我們的人沒有找到,大少爺,要不要……”
明決打斷他,“繼續(xù)找?!彼D了頓,將桌面上的計時器擺正,“另外,聯(lián)系當(dāng)?shù)鼐趾婉v扎救援隊。”
“是?!?/p>
電話掛斷,明決隨手將手機拋在桌上,他十指交叉,微微閉上眼仰起頭,不知在想什么。
“篤篤——”
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進來?!?/p>
明決睜開眼坐直身子,西裝馬甲上壓出一線褶皺。
助理走過來,“明律師,剛才有個西北寄來的包裹放在事務(wù)所門口,上面的收件人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