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怎么了？”陸召一聽治療，就知道司徒讓白歷緩緩是怎么回事兒了。

“老毛病，”白歷懶懶道，“昨天可能站久了，不太舒服，沒事兒?！?/p>

陸召坐直身體：“靠邊兒停，我讓霍存接我，你開自動模式回去?！?/p>

白歷哭笑不得：“鮮花，我真沒事兒，真的，你看我像有事兒嗎？”見陸召還看著自己，不得不又說，“這樣，我就給你送軍團門口我就回家了，出都出來了，我溜這一圈就回去補覺。”

頓了兩秒，陸召沒再說話。

陸召沒再問白歷的腿，白歷也沒再吭聲。

車內(nèi)的系統(tǒng)又開始讀新聞，一直到軍團門口兩人都沒再說過話。

有些事兒其實挺無解，陸召跟白歷都明白。陸召問白歷腿怎么了，白歷說沒事兒，這話題就徹底斷了。

是因為他倆的關(guān)系只允許這個話題到這一步為止。

車開到了地方，陸召對白歷點點頭，拉開門下車。

白歷在駕駛位坐了幾秒，也跟著拉開門走出去，喊了一聲：“鮮花?！?/p>

走出去幾步的陸召回過頭看他。

喊完這一聲，白歷有點兒不知道說什么好。他之前就意識到自己活得太繃著，別人越是看笑話，他就越是要顯得不在乎，繃的久了，誰來問他他都下意識防備，他不是刻意把陸召納入他的防守范圍，他只是習慣了。

白歷剛想開口，有人喊了一聲：“少將？”

聲音是從陸召身后傳來的，陸召順著聲去看，江皓正站在不遠處，但目光沒落在陸召身上，而是看著白歷。

白歷愣了愣，臉上又是白大少爺?shù)哪歉毙θ荩骸爸o，這稱呼您可得換換了，江中將。”

“順口了?！苯┯悬c兒尷尬，又跟陸召打招呼，“這么早就來訓練？”

陸召點點頭。

他想起來，白歷沒退出軍界之前，也是少將級別。

他想不起來，因為沒人提過，白歷自己也沒提過，這就成了他檔案上輕描淡寫的一筆。所有人都把白歷的功勛給抹掉，只剩下他渾身的弱點和傷疤。

江皓走近了跟白歷說話：“多少年你都不往軍團來，一結(jié)婚就跑了兩趟?！?/p>

“啊，”白歷挑挑眉，語氣非常囂張，“這叫恩愛，你不懂，你是個老光棍?！?/p>

江皓樂了：“操，你這嘴就吐不出象牙是吧？”

“我這嘴，也就委屈委屈吐個蓮花啥的吧，”白歷也不客氣，跟陸召揮揮手，“鮮花，我回去了，今兒就不接你了，我在家先做個飯啥的等你?！?/p>

說著還拋了個媚眼，把在軍團進進出出的一幫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陸召翹翹嘴角，沒吭聲，這種不吭聲的行為已經(jīng)是他最配合白歷演出的態(tài)度了。

“等等，”江皓在白歷回車里之前攔住他，“去我那兒坐坐，挺久沒見了，聊聊？”

白歷看看他，笑的漫不經(jīng)心：“改天吧?！?/p>

“聊聊，”江皓也看著他，一手拉著車門，沒讓白歷關(guān)上，“少將……白歷，聊聊。”

正是早上新兵來訓練的時間，他們?nèi)齻€往門口一站，格外顯眼。

等白歷再開口的時候，不遠處已經(jīng)有不少人停下來不走了，拿著個人終端往這邊照。白歷把車門關(guān)上，調(diào)了個自動駕駛模式讓車自己找附近的車位?？?，走到陸召身邊眨眨眼：“走吧鮮花，今兒我直接給您送到訓練室門口，我就看著您坐上模擬倉再走?！?/p>

陸召的目光劃過江皓，落在白歷臉上：“嗯，你可以去我宿舍休息?！?/p>

沒多問，也沒提白歷的腿不舒服這茬。

江皓沒再說別的，只用權(quán)限在門口兩個做成機甲外觀的智能門衛(wèi)上刷了一下，輸上要帶外客進門的指令，走進軍團大門：“我辦公室很近，沒幾步路?！?/p>

陸召下意識看了一眼白歷。

白歷撩了撩劉海，沖他咧嘴一笑。

辦公樓的確比訓練區(qū)近很多，就在軍團正門附近沒多遠。

陸召沒讓白歷真送他進訓練室，到了辦公樓附近拍了拍白歷肩膀，把白歷拍的齜牙咧嘴之后自己就走了，這都不用說明白，白歷就知道什么意思。

“看見沒，”白歷看著陸召的背影跟江皓說，“這才叫帥，很橫，很剛，很牛筆?！彪m然差點給我拍殘廢。

江皓還挺贊同，也看著陸召說：“陸召少將確實很瀟灑?！?/p>

白歷一拍他后背：“別看了，那是老子的omega。”

“……”江皓相當無語，“那你他媽到底讓我看還是不讓我看？！”

陸召一到更衣室，霍存就跟聞到味兒的老鼠一樣湊過來，賊頭賊腦，相當猥瑣。

“少將，啥情況啊，”霍存擠眉弄眼，“聽說白歷送您來的？”

陸召看他一眼：“怎么？”

霍存打開自己個人終端，讓他看第一軍團的網(wǎng)上聊天室，數(shù)十條信息快速刷過去：“看到?jīng)]，都傳開了，說白歷把您送到軍團門口，然后跟江皓中將去辦公樓了?！?/p>

這信息刷過去的速度，跟大暴雨似的，陸召掃了一眼就沒再看了。

“這算大新聞了??！”霍存見陸召沒反應，立馬解釋，“白歷從退出軍界那天就一步都沒再進過軍團，都多少年了，頭一遭！”

陸召從自己的衣柜里拿訓練服的動作頓了頓，回手就給霍存后腦杓來了一巴掌：“你很閑？”

霍存：“……”這怎么分享八卦還挨打呢？

“不是，我這不就是跟您說一聲嘛?！被舸嫣孀约恨q解，“他們都稀奇著呢，當然，我不稀奇，我一點兒都不稀奇，我跟您堅決站在同一立場?！?/p>

陸召又舉起手，霍存一縮脖子撈著自己的訓練服就竄出去老遠。

稀奇，陸召還真一點兒都不稀奇。

一個人要是對自己曾經(jīng)建立過功勛的地方看都不看一眼，那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已經(jīng)走得更高，再也無需懷念這一點兒微不足道的功勛。一個是他不能看，看一眼就覺得痛苦，所以干脆就閉著眼。

陸召猜得到白歷是哪種。

更衣室都是單個單個的隔間，新兵們今天也要訓練，占用了更衣室的另一半。陸召和霍存使用軍官用的更衣室，遠遠就能聽到新兵們嘰嘰喳喳，他們還不算第一軍團的正式成員，跟陸召和霍存打了招呼后就去準備接下來的新兵訓練。

陸召拿著自己的訓練服進了一個單間，剛準備把上衣扯下來，就聽到外面有新兵的聲音傳來：“哎，你們有沒有聞著什么味兒？”

“好像是……”其他人吸吸鼻子，“嗯！有！這么香？這他媽哪個缺德玩意兒放信息素？挑釁嗎？”

又過了幾秒，有人大喊一聲：“操！這他媽不是alpha，這味兒是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