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召開著跟白歷借的一輛懸浮車,車還沒停穩(wěn)就看到霍存正蹲在住院樓樓下的樹蔭里跟人通訊。
最近沒什么大戰(zhàn),軍醫(yī)院人不多,正趕上中午的休息時間,一路開過來也沒見幾個人。陸召直接開著車在霍存面前停下,手伸出車窗拍了兩下車身。
也不知道霍存正跟誰通訊,笑得跟朵菊花一樣,見牙不見眼。聽到動靜抬頭,一看到陸召手里的個人終端就差點摔地上,做賊心虛一般磕巴:“陸陸——”
陸召就想起白歷那些疊詞,感覺這疊詞還真的是要看什么人說,白歷那張臉說什么都招人待見,霍存一疊詞就覺得怪磕磣的。陸召看他一眼:“說人話,別賣萌?!?/p>
“陸召少將,”霍存把后半拉磕巴完了,挺委屈,“我沒賣萌啊?!?/p>
又跟那頭通訊的人說了兩句,才趕緊關(guān)了個人終端站起來,走到車前來回瞅了好幾圈:“可以啊少將,您終于知道享受生活了,這車可值老錢了,什么時候買的?”
“白歷的,”陸召沒下車,他現(xiàn)在還在特殊時期,懶得動,就坐在駕駛座上跟霍存說話,“從他車庫里開的,軍團給我配的車送去檢修了?!?/p>
一般軍界給配的車上都搭載著一些軍用系統(tǒng),得送去專門檢修的地方維護保養(yǎng)。
霍存一聽是白歷的,很是仇富:“這幫貴族大少爺,車一輛比一輛騷,人一個比一個拽。白歷不一樣,他還很浪,他在論壇沖浪的時候比浪都浪?!?/p>
陸召看著霍存。
霍存趕緊說:“夸他呢,夸他呢!”
“剛跟誰通訊?”陸召想起來霍存剛才那副恨不得搖尾巴的笑模樣,順帶嘴問了一句。
“之前那個相親對象,”霍存跟陸召關(guān)系好,也不瞞著,還挺興奮地分享,“就那個唐家的旁支。”
陸召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之前霍存提過的跟他打聽白歷的那個相親對象?!班拧绷艘宦暃]再繼續(xù)問,最近唐家在他的生活里出現(xiàn)的頻率倒是多了起來,比他跟唐家有婚約的時候都多。
想到跟唐家以前的婚約,陸召覺得這茬可能得找個時間跟白歷解釋解釋,但怎么解釋,陸召發(fā)現(xiàn)自己沒法開口。
“您怎么來醫(yī)院了?”霍存見陸召沒反應(yīng),主動問道,“見那個分化期的小子?他在二十八層,身體穩(wěn)定了,就是情緒還比較敏感,他家里來人了,正跟江皓中將談這事兒呢?!?/p>
陸召聽到江皓的名字:“中將來這?”
做了個無奈的手勢,霍存嘆口氣:“別提了,分化期那小子是周家的,被白大少爺差點兒給打殘了的是高家的,兩邊都來人了,一邊是要解釋,一邊是要討說法,都要見領(lǐng)導(dǎo),頂上就讓江皓中將先來承受第一波攻擊了嗎。”
軍界跟貴族圈永遠都脫不了聯(lián)系,貴族家的alpha實力過硬的都樂意送軍界摔打,運氣好的就一路升進第一軍團,混個軍官,給家族實力添磚加瓦。高家到了這代,就一個alpha,寶貝的跟眼珠子似的,說是送軍團摔打摔打,沒想到真給摔打了,這就不樂意了。
讓你打你他媽真打啊?!
估計這會兒江皓也委屈,誰打了誰是孫子!
可白大少爺連這筆賬都不認,壓根不接通訊,人一離開軍團就跟失聯(lián)了一樣,爛攤子一丟拍拍屁股走人。軍團總得出個人先頂一波高家的攻擊吧?這不就把江皓給拉出來了嗎,他自個兒也是個貴族公子哥兒,高家人不敢把他怎么著。
就是可憐江中將,混到了中將還得給老領(lǐng)導(dǎo)擦屁股。
陸召尋思這會兒白歷估計又在家打擬戰(zhàn),往那個相當(dāng)舒適的沙發(fā)上一躺就開始享受自己的快樂人生。
“要不您繞個道去二十八樓,”霍存跟他指了另一道門,告訴他從那邊走人少,應(yīng)該見不到高家的人,“我算是服了這幫貴族,除了罵娘的勁兒沒老子大,潑皮的氣質(zhì)和半點兒沒少。還不如白歷呢,好歹人家白大少爺罵人比較講節(jié)奏,罵得好的時候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是在罵我?!?/p>
陸召沒忍住笑起來,他也是旁聽過白歷打擬戰(zhàn)罵霍存的動靜,確實句句精辟,字字誅心。
“我不進住院樓,”陸召發(fā)動懸浮車,“我來復(fù)查?!?/p>
霍存愣了好一會兒,才“哦”了一聲,站起身,松開扶著車身的手。
他是陸召的副官,陸召負傷的情況他相當(dāng)清楚。當(dāng)時那場戰(zhàn)斗他也參與了,不過運氣好,只是受了點兒皮外傷。
霍存沒打算再問陸召別的,他對陸召其實很尊重,這跟陸召是不是omega無關(guān),你要是非得按性別來劃分陸召,那就是對陸召的不公平。所以霍存只是跟陸召揮揮手,看著那輛高檔懸浮車開向更遠處。
霍存嘆了口氣,他挺關(guān)心白歷對陸召的態(tài)度,主要是這事兒擱哪個alpha身上估計都不舒服,他就怕白歷因為這事兒跟陸召鬧掰,到時候搞的滿城風(fēng)雨,陸召在軍界的地位就得尷尬了。
軍醫(yī)院陸召很熟悉,除了必要的體檢外,他還會經(jīng)常因為大小傷口不得不進醫(yī)院療養(yǎng)。
在住進白歷的公寓前,這里是除了軍團宿舍外陸召最常睡覺的地方,還挺清凈。他不討厭這里過于整潔的感覺,也不覺得消毒液的氣味有多讓人不適,有幾次從劇痛中醒過來聞到醫(yī)院的消毒液味兒時,陸召竟然覺得相當(dāng)不錯。
這是見證了他一次次大難不死的地方。
體檢倉的倉門一層層打開,陸召從平躺的狀態(tài)坐起,撈過自己的衣服重新套上。
“沒什么別的問題,”專門負責(zé)他的醫(yī)生是個萬年寸頭,人送綽號板寸,正往醫(yī)用記錄端上填寫數(shù)值,“身體不錯,剩下的是老毛病?!?/p>
老毛病指的有很多。
對陸召來說,基本就是些舊傷留下的后遺癥,在軍界常上前線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不過這段時間他的老毛病又增加了一條。板寸避開了沒挑明,陸召也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等數(shù)值錄入系統(tǒng),板寸又回頭看陸召。
這位年輕的少將氣色還不錯,沒有傳聞中和一個沒有前途的alpha結(jié)婚之后的落魄。板寸問了一句:“陸召少將,您身體的情況得跟您的伴侶說明,這點您知道吧?”
陸召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這一眼沒什么情緒,但讓板寸心里“咯噔”了一下,有點兒發(fā)虛。
他得承認,他是想拿這話刺一下陸召。
誰都有想看看帝國之鷹被雨水淋得狼狽不堪的樣子的時候吧?他就是跟其他人一樣,好奇,但他的好奇比其他人都大。
還沒幾個人知道陸召少將不能生育,跟那個殘廢了的alpha是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