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五金店買了把小鉗子,偷偷帶進(jìn)學(xué)校,趁姜鯉午睡的時候,小心翼翼挑起細(xì)細(xì)的鏈子,在上面重重夾了一下。
吃完晚飯,姜鯉按慣例和岑宵宵在操場慢走了兩圈,回到教室的時候,臉色忽然一變:“我的項鏈呢?”
她摸摸空空如也的脖頸,覺得心里也跟著空了一塊,急匆匆折回去找。
沈焰緊跟上去,低聲安慰道:“別著急,我?guī)湍阏摇!?/p>
手機打出的光亮照出腳下有限的空間,姜鯉心急如焚,循著記憶翻找每一個經(jīng)過的地方。
沈焰眼尖,看見草叢里有什么東西閃爍著微光,雪白的運動鞋一腳踩住,等姜鯉走到他前面,不動聲色地踢進(jìn)下水道。
可姜鯉比他想象中執(zhí)著。
連著找了大半個小時,直到上課鈴響,她還不肯回去,蹲在墻邊的灌木叢下專注地尋找,連發(fā)間沾了幾片草葉也沒有察覺。
“阿鯉,找不到就算了,我們回去吧。”沈焰忍著內(nèi)心的火氣勸她。
“焰哥,你先走吧,我再找找?!苯幱浀冒⒀院芟矚g四葉草做成的家,不想輕易放棄,“肯定能找到的?!?/p>
沈焰忽然有些失控。
他拽起她,將柔軟的身體壓在冰冷的墻上,含住因吃驚而微張的嘴唇。
舌頭長驅(qū)直入,捉住香嫩的小舌用力吸吮,又不輕不重地咬了她一口。
唾液交換,他嘗到絲絲縷縷的血腥氣,不知道是來自于她,還是他自己。
修長漂亮的手撫摸過少女嬌嫩的臉,緊接著長久地停留在纖細(xì)的頸項。
他握住她的脖子,微微用力,感覺到緊張的吞咽,有一瞬,很想重重掐下去。
“丟了就丟了,不要再找了?!彼貜?fù)著勸說的話,語氣卻像嚴(yán)厲的命令。
他已經(jīng)足夠忍耐,足夠委屈。
為什么非要鍥而不舍地激怒他,不斷在鮮血淋漓的傷口上撒鹽?
不逼死他不算完嗎?
姜鯉本能地意識到危險,與此同時,為少年展現(xiàn)出的另一面而感到心驚。
“我……我知道了……”她在雨點般落在唇邊的親吻中,艱難地找到說話的機會,呼吸聲有些喘,“我們、我們回去上課?!?/p>
沈焰又親了她幾分鐘,終于找回理智,慢慢放開她。
他牽著她的手往回走,整整一路,一句話都沒有說。
晚上,姜鯉把沈焰送的那條星月項鏈找出,放在手心,對著皎潔的月亮發(fā)呆。
阿言從下水道爬回來,雖然被迫搬家,卻好脾氣地接受了姜鯉的道歉。
“沒關(guān)系,只要你開心,住哪里都一樣?!彼煤陟F組成的手輕輕摸了摸她烏黑的發(fā)頂,語氣流露出幾分擔(dān)心,“不過,沈焰最近是不是不怎么正常?我好像看見他掐你脖子……”
他才不會說出沈焰在項鏈上做過的手腳。
事出有因的怒意是吃醋,是情侶之間無傷大雅的小情趣;而毫無理由的發(fā)火,只會讓姜鯉覺得他不可理喻。
“沒有,他沒用力?!苯幭乱庾R替沈焰說話,心里卻浮現(xiàn)隱隱的不安。
“生活在那種家庭環(huán)境下的人,一般都會存在性格缺陷,冷漠、自我、喜怒無常、缺乏同理心……或許還有些我們不知道的更可怕的癖好……”阿言見姜鯉有些不高興,便點到為止,“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保護(hù)好自己。畢竟……我沒辦法一直陪著你?!?/p>
隨著親密度的持續(xù)下降,他身體里的力量開始流失,變得一天比一天虛弱。
可他并不害怕,反而感到興奮。
沈焰比想象中能忍,但他再能裝,心里還是有芥蒂。
這種情況下,任何一個可疑的細(xì)節(jié),都會在他眼中無限放大;無數(shù)細(xì)節(jié)疊加,必將產(chǎn)生連鎖反應(yīng),將兩人之間的裂痕撕扯得越來越深。
看著情敵親手毀掉這段令他嫉妒得日夜難安的感情,實在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他指著這種精神上的勝利所帶來的快樂,對抗隨著大限臨近,而與日俱增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