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的時候,他轉過身看著姜鯉,神情變得溫柔,低聲喚道:“阿鯉?!?/p>
“嗯?”姜鯉自然地回應著。
“抱一下?!鄙蜓嬗行┘鼻械貙⒔帗磉M懷里,手臂漸漸收緊,又偏過臉,貼向她溫熱的唇。
他這次的動作放松了很多,小心翼翼地捧著她嫩白的臉,薄唇含住半片嘴唇,很有耐心地一點點舔過去。
姜鯉被他親得化成一灘水,主動張開嘴唇,邀請他再深入一點兒,兩只手牽住衣角,在筆挺的面料上揉出一道道皺褶。
在沈焰的認知里,她還是那個溫柔體貼的女朋友。
然而,在她的眼中,一切已經(jīng)不一樣。她知道這些禁欲的衣裝底下,藏著具怎樣修長漂亮的身軀,知道與他高冷潔凈的靈魂共同居住的,火熱又堅硬的欲望。
她比以前更加了解自己的男朋友。她已調(diào)整好心態(tài),準備重新出發(fā)。
可俗話說的好——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黃雀”阿言躲在黑漆漆的衣柜里,透過狹窄的縫隙窺探少年少女親熱,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欺騙了姜鯉。
給她打氣,哄她徐徐圖之,只是緩兵之計。
他已經(jīng)不打算完成撮合她和沈焰的任務。
他曾經(jīng)努力克制不該有的念頭,甚至將自己流放于荒野,卻還是逃不開愛上她的宿命。
她和沈焰在一起,過得并不幸福,至少不如他預想中幸福。她聰慧、敏感又缺愛,而沈焰還有很多成長空間,一路走下去,要付出多少辛苦,流淌多少眼淚,他每每想起,便覺得心疼。
仔細想想,他比沈焰差在哪里?除了一具血肉之軀,他自信可以給姜鯉她想要的一切。
他一直在猶豫,一直在掙扎,直到看到她打算把身體交出去,終于忍無可忍,做出決斷。
他要拆散他們,為此不惜以生命為代價。
如果——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形態(tài),也能稱之為“生命”的話。
阿言甚至悲觀地想,誰知道任務的盡頭是什么?
如果他只是用于推動主角感情的工具人,完成使命,便奔向虛無,完不成使命,也要化為云煙,那所有不敢說出口的愛戀、求而不得的痛苦、朝夕相處的一點一滴,又算是什么呢?
他就只能做姜鯉故事中的配角,做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神助攻嗎?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就難以控制地生出自毀傾向,連帶著也想摧毀一切。
他不做任務行不行?豁出去行不行?他就是看不得姜鯉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甜甜蜜蜜。
他知道一旦邁出崩壞的一步,會不可避免地傷害到姜鯉??伤衙r給她,總該夠了吧?
而且,樂觀一點呢?
完成任務,意味著可以投個好胎;完不成,則托生到不好的人家。這樣的苦果,他完全可以接受。
再過一二十年,他還有希望以人類的身份接近姜鯉,展開坦蕩又熱烈的追求,在溫暖的陽光之下?lián)肀?、親吻她,光明正大地和她站在一起。
所以,阿言的歪念頭,并非心血來潮。
最好的情況、最壞的后果,他都設想過,并確定可以毫無怨言地承受。
現(xiàn)在,炸彈已經(jīng)埋下,只等合適的時機引爆。
他唯一需要考慮的,是怎么把對姜鯉的傷害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