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這段日子里,沈焰過得生不如死,姜鯉也在隱秘的痛苦中煎熬。
她恨阿炎從中作梗,一手毀掉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恨到不想跟他再說一句話。
然而,如果沒有經(jīng)歷這場波折,她和沈焰誰也沒有勇氣往前再邁一步,更沒有機會見到對方最惡劣、最不可理喻的另一面,將來會不會遇到更大的考驗,能不能走進婚姻,都是未知數(shù)。
如果她不肯冒著受傷的風(fēng)險,袒露真實而不完美的內(nèi)心,就算換個更出色的戀人,也不可能獲得真正的、令自己心安理得的幸福。
阿炎陪伴她成長,鼓勵她變得自信,讓她相信自己具備力挽狂瀾的能力,有膽量將目標(biāo)定得更高更遠(yuǎn)。
她什么都可以要,什么都抓得住。
不論是愛情、學(xué)業(yè),還是更神秘莫測的命運。
而現(xiàn)在,到了她反過來拯救阿炎、為這場風(fēng)波畫上句號的時刻。
所有出現(xiàn)在我們身邊的人,冥冥中自有他存在的意義。
當(dāng)時的我們,或許無法體會其中深意,等到很久以后回頭,才發(fā)現(xiàn)少了哪一個人、哪一件事,都無法構(gòu)成完美的閉環(huán)。
姜鯉低頭看向手心里的阿炎。
他一直蔫巴巴地趴在那兒,就算聽到她和沈焰互訴衷腸,也沒什么反應(yīng),好像已經(jīng)認(rèn)命。
機關(guān)算盡,到最后卻落得一場空,被心愛的少女掃地出門不說,生命力也快速衰退,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興風(fēng)作浪。
“我現(xiàn)在才明白,為什么親密值一直到不了一百分。”她將手掌托高,既是在和阿炎討論,也是在對沈焰解釋,“兩個戴著面具的人,締結(jié)的只能是虛假的感情,身體的距離再接近,心卻永遠(yuǎn)存在隔閡,怎么可能完成看起來簡單的任務(wù)呢?”
所以,就算沒有阿炎在中間挑撥,她和沈焰也很難做到親密無間。
“有些事我還沒想明白,但大方向不會有錯?!苯廾险戳顺睗竦乃?,顯得有些沉重,她仰起臉,向沈焰發(fā)出請求,“焰哥,我不想讓他消失,而解決整件事的關(guān)鍵,可能在你身上?!?/p>
本來萎靡不振的阿炎一聽這話,立刻炸起毛,蠕動著往海里逃,被姜鯉柔嫩的指腹按住,只能大聲叫嚷:“不需要他幫忙!他算什么東西……”
“你這么在意他嗎?”剛剛活過來的沈焰,表情重新被寒冰凍上,專注又難過地看著姜鯉的眼睛,索性將話挑明,“他做了那么多過分的事,你還愿意原諒他嗎?你……喜歡他嗎?”
阿炎的抗議戛然而止。
他難掩期待地抬頭盯著渾身濕淋淋的姜鯉,淡得幾不可見的霧氣快速聚集,在眼中化作兩團小小的火焰,跟著問道:“對啊,阿鯉,你為什么要救我?”
“因為……”姜鯉抿了抿唇,接下來的話說得艱難,心里也沒多少底氣,“我懷疑,你們兩個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啊……”
她提及種種疑點,猜測著尚未完全浮于水面的真相——阿炎到底是沈焰遺落在外的部分魂魄,還是某個平行世界穿越而來的幽靈?
這些問題的答案,全都不得而知,她說幾句,停下來思考一會兒,而阿炎和沈焰全都陷入驚訝。
“我怎么……會跟他扯上關(guān)系?”阿炎爬到姜鯉肩上,見了鬼似的瞪著面色青白的沈焰。
如果是真的,那他折騰來折騰去,圖的是什么?
自己綠自己,自己害自己嗎?
而沈焰緊緊皺著眉,好像在認(rèn)真地思考著什么。
“焰哥,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自殺,也不希望他消失,卻不知道該怎么做?!苯幰姲⒀仔袆舆t緩,身體變得越來越小,顏色也越來越透明,知道大限將至,刻不容緩,干脆將他捏在手里,強行按進沈焰身體。
黑漆漆的眼珠像兩顆水洗過的黑珍珠,她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沈焰身上:“焰哥,在我心里,他就像另一個你。幫幫他,也幫幫我,好不好?”
她踮起腳,捧著沈焰冰冷的臉,主動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