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老祖坐在那里紋絲不動,緩聲道:“何事?”
云展又是一拜,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略有些窘迫地說:“是老祖帶回來的那位仙子,剛給了她瓊漿玉露,現(xiàn)在又要東海龍珠,她說……”話到這里,竟有些難以啟齒。
鴻鈞老祖抬眼看他,靜等他把話說完,竟像是早已知曉一般。
“她說要老祖金冠上的那一枚……”說到這里,云展躬下了身,聲音都變小了。
鴻鈞老祖抬起手,廣袖隨之一擺,一顆明珠便出現(xiàn)在了云展眼前,浮在半空中。(拍攝的時候沒有明珠,要靠演員想像,后期特效會加上。)
“給她便是?!笔区欌x老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聲音沉厚,像是在布道一般,說完又閉上了雙眼。
云展雙手捧著東海龍珠,欲言又止。
鴻鈞老祖忽然睜開眼睛,正巧與云展打探的眼神對上,云展下意識后退兩步,他就像是被看穿了一樣。污穢如他,在鴻鈞老祖的眼前無所遁形。
鴻鈞老祖雖然唇角含笑,卻并非是笑,他金冠玉面,墨黑的長發(fā)被束在金冠之中,只余鬢角兩撮披散在胸前,身著玄色長袍,外面罩著一層紗衣,縹緲出塵。明明是一個俊美少年郎的皮相,卻又令人打從心底感到懼怕,而同時又生出一種說不明的向往,他便是天地萬物之祖,這世間一切美丑善惡皆為他所造,無論神佛鬼怪都匍匐在他的腳下。
李星引一時愣在了原地,他對上韓染的眼睛眨都不眨,忘了該如何反應(yīng)。
韓染等著他說詞,心里數(shù)著時間。十秒過去了,見李星引還在發(fā)愣,不免心里著急。
只見鴻鈞老祖微微側(cè)過頭,看了一眼池中的含苞待放的金蓮,問道:“可還有旁的事?”這句臺詞,本應(yīng)在云展眼神閃避后說,可現(xiàn)在李星引就這么直愣愣地看著他,韓染只好臨時稍稍做了一點變動。
李星引總算是回了神,瞬間進(jìn)入狀態(tài),退下一步,略有些為難地問:“老祖如此待她,可那位仙子一心要走,不知能留住多久?”
鴻鈞老祖聞言,若有所思地看著云展,云展垂下眼,不敢與之對視。
“世間之事總有定數(shù),便是本君亦無法改變,”鴻鈞老祖復(fù)又閉上了眼睛,沉聲道:“留不住那便是天意,你且下去吧?!?/p>
云展不再說話,躬身退下。
劉立冬盯著監(jiān)視器,眼睛一眨不眨。
“我操,剛那是他臨時改的吧?還用不用再重拍一遍?”副導(dǎo)演拿著對講機小聲說。
劉立冬看著差不多搖了搖頭,就大聲喊:“cut,準(zhǔn)備下一場,叫逍遙過來。云展和鴻鈞老祖你們?nèi)バ菹ⅲ裢磉€有大夜。”一時間,整個攝影棚亂糟糟的。
李星引在三個助理簇?fù)硐拢隽似瑘觥?/p>
來接韓染的只有陳彬,好在他一個能抵兩個用,大包小包地扛在身上,又是遞水,又是幫著拉起拖在地上的衣擺,還不忘用崇拜的眼神看韓染說:“染哥,你剛演的真好!攝影的老王,鏡頭一個勁地對著你拍,就連導(dǎo)演都看得眼睛發(fā)亮?!?/p>
韓染笑笑,心情很好地對他說:“低調(diào),嚷這么大聲干什么,等會休息的時候給你十分鐘可著勁地夸我。”
陳彬又要說什么,那邊服裝組的人來幫韓染整理戲服,就識相地閉了嘴。
晚上大夜要拍決戰(zhàn),所以戲服和妝容都有些變化,不過也不是多著急的事,今天晚上韓染戲份不多,就是得一直耗著,等戲的時候說不準(zhǔn)能趁機打個盹。
今天恰巧制片人劉箏來探班,坐在監(jiān)視器前,問劉立冬:“這個就是程林硬塞進(jìn)來的那個叫韓什么的?”
“就是他。”劉立冬對于韓染的來歷并沒有隱瞞,他略有些得意地說:“沒想到演的不錯?!?/p>
劉箏轉(zhuǎn)頭看向韓染的方向,只看見他舉著胳膊任由服裝組地小姑娘折騰,一副好脾氣的樣子,跟鏡頭前完全不同,一點沒有剛剛的懾人氣勢。屏幕上正回放韓染的特寫,劉箏問道:“他什么時候殺青?”
那邊劉立冬正指揮著道具組布場,交代副導(dǎo)演過去盯著,然后才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了一眼屏幕說:“怎么也得半個多月吧,”
劉箏一邊給制片主任發(fā)信息,一邊說:“請了電視臺和投資方過兩天來探班,晚上讓主創(chuàng)人員和這些老板們聚一聚……到時候讓他一塊去露個臉?!彼f到這,頓了一頓,“伺候的好了,這個項目差不多就能賣出去了。”
劉立冬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屏幕,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韓染站在休息區(qū)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頭上的頭套拔得他頭皮疼,可也不敢卸下來。
陳彬把東西放好,拉開椅子說:“染哥,我去給你拿外套,趁現(xiàn)在沒鏡頭,還能睡一會?!?/p>
韓染坐下,從包里掏出手機說:“也行,那麻煩你了?!闭f完就低頭玩起了手機。
屏幕上出來一連串的信息提示,其中兩條是葉和澤發(fā)來的,剩下的都是微商廣告和群里的朋友們的聊天記錄。
葉和澤:下午六點的飛機回國,晚上去給你探班,想吃什么?
葉和澤:出發(fā)去機場了,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