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西華轉(zhuǎn)頭看向趙志文,趙志文解釋道:“那部電影沒在國內(nèi)公映,當年胡一鳴老師做完后期直接送去國外參賽,里面的小演員獲得了影帝提名,再國內(nèi)的電影獎項也拿了當年的最佳新人,當時這事挺轟動的,大家都說出了一個神童?!?/p>
任西華聽完,看向韓染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問:“那后來怎么不繼續(xù)演電影了?”
韓染扯著嘴角,表情有些僵硬說:“后來家里出了點事,家人覺得我年紀太小就讓我安心讀書,沒再接過片子了?!?/p>
“哦,這樣啊,你家人倒是真心為你好,也是好事,”任西華點頭說,“這樣,時間不多了,這個地方也不大,你就試著演一下這一段,父親死后,劉承面對守舊派質(zhì)問爆發(fā)的場景。”說完,將手里的劇本還了回去。
韓染拿過劇本,翻開放在面前,大概掃了幾眼劇情,臺詞不多,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韓染突然眼神一變,眼神中充滿了厭煩、冷漠和譏諷,他右邊臉頰的肌肉動了,身體向后靠去,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不在意地翹起二郎腿,下巴稍稍抬起,在他面前的任西華都不禁覺得自己氣勢弱了一些。
“交代?什么交代?給誰交代?”韓染慢條斯理地說著,一眼掃過面前的幾個人,冷笑一聲,眼神變得凌厲起來,充滿了狠勁,“你們一個個的以為自己是誰?舞刀弄槍那一套早就過時了,戴上你們的老花鏡好好看看這個時代,真以為你們干的事情查不出來嗎?你們又老又蠢不代表別人都和你們一樣?!?/p>
韓染忽然站了起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杯子里的茶水咖啡濺了出來,此時的他像一個狼崽子,隨時都有可能撲上去咬斷對方的喉嚨,說:“趁我還把你們當長輩,給我滾!”最后三個字他沒有大吼出聲,而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沉聲說出來。
……
任西華對韓染的表現(xiàn)比較滿意,臨分別之前還對程林語重心長地說:“就讓他好好演戲,別搞那些有的沒的,分心?!?/p>
程林點頭哈腰地應(yīng)聲。
趙志文說:“合同不用重新簽,你們公司內(nèi)部協(xié)商好,我這邊也會和你們公司打招呼,人就這么定了,至于進組時間這些具體的事情到時候會有人通知?!?/p>
韓染笑著說:“謝謝趙老師,任老師,我會好好演的?!?/p>
兩人一直保持著半躬腰的姿勢,等趙亮開車走了才慢慢站直。
“可以啊,小子?!背塘值呐帜樞Φ目床灰娧劬?,錘了韓染一拳,由于太激動,沒控制好力道,將韓染推得一個蹌踉。
韓染傻笑著,手里卷著劇本原地蹦了兩下,說:“程哥,我這是要火了!從此走向人生巔峰,能給你掙錢了!”
程林說:“呸,作你的春秋大夢,任導(dǎo)拍過那么多正劇,你看火過誰?劇紅人不紅,你就進去好好鍛煉,等拍完了我也好拿著這個成績出去吹,多拉些資源。”
被這么一打擊,韓染的激情也沒褪去,他露出一口白牙說:“那沒事,能參與就行?!?/p>
看他這樣,程林的心也軟了幾分,想了想說:“好好拍戲是你的本職工作,但是韓染,你要明白,公司簽?zāi)闶亲屇憬o公司掙錢的,要是不掙錢,你戲演得再好也不會給你很多資源,圈子就這么大,每年加入的新人很多,默默無聞想要入圈的人更多,你要清楚自己的情況,該配合的要配合,有好的本子我會盡量給你爭取,但是公司對于你的定位是要走人氣偶像路線,所以有些戲你必須要接,當然,要是哪天你夠紅了,紅到有了話語權(quán),像米明哲那樣成為一哥,公司的活招牌臺柱子,到了那一天,你才有選擇的權(quán)利?!彪m然知道韓染翻不出什么花來,但還是要時不時地敲打一下,保不齊也學(xué)李晨清的樣子,一旦火起來就不聽指揮,那個李晨清剛好也合約快到期,這陣子正和公司扯皮談條件,怕是要換一個經(jīng)紀人帶他了。
知道程林是好心,韓染把他的話聽了進去,低下頭用鞋尖蹭了兩下小石子,然后一腳踢了出去,說:“程哥,我明白,我不會讓你難做的。”他仰起臉,笑著說,“畢竟我也要掙錢不是,怎么會挑肥揀瘦?”
正說話著,程林打開手機,翻了翻微博,定睛一看,差點心肌梗,首頁飄得都是#韓染曝光女友親密合照#、#小鮮肉姐弟戀曝光#……
韓染看他臉色越來越黑,問道:“怎么了?”
程林黑著臉沒說話,只把手機給他看,韓染把臉湊到跟前,等看清楚怎么回事,頓時懵了,這不是昨天跟他合照的那個白裙子女人嗎?
他吞了吞口水,試探地說:“我說昨天第一次見她,你信嗎?”
程林的手指快速地敲著手機,過了一會才說:“我信,你不過是蠢的被人利用而已,”他想起什么,警惕地看向韓染,“你那個相親對象能靠得住嗎?”
韓染趕緊說:“沒問題,他那邊我能搞定,可這事怎么辦?”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瞥手機。
程林發(fā)了幾個信息,又看了一眼微博,冷哼一聲說:“放著,先讓她得意兩天,哭的時候在后頭呢?!本骓n染說,“你別主動搭理她,我現(xiàn)在回公司去把這個項目靠實了,不然總是不安心。”
韓染一邊答應(yīng),一邊給程林拉開車門,目送他開車走了,自己去乘地鐵回家,他今天心情好,在便利店買了一打啤酒和一些零食,準備回去自己慶祝。
韓染的房子是租來的,一室一廳,面積不大,也就剛剛夠他自己住,別看這地方小,租金卻一點也不低,掙來那么些錢,好些都貢獻給了首都的房租。
單身男子住,房子里難免有些雜亂,好在還算干凈,韓染換了拖鞋,擼起袖子,把堆起來的臟衣服分類扔進了洗衣機,然后拿著吸塵器開始打掃衛(wèi)生,等擦完桌子,把衣服晾曬完,早已經(jīng)過了飯點了,肚子咕嚕一聲,發(fā)覺是餓了,冰箱里還有昨天剩下的蛋炒飯,在微波爐里熱一熱,也就湊合著吃了。
韓染不愛坐沙發(fā),喜歡坐在沙發(fā)和茶幾之間的地上,地方剛好卡住他一個人,開了一瓶酒,剛喝了一口,扔在沙發(fā)上的電話就響了,是程林來電。
韓染笑呵呵地接起來說:“程哥,這么快就搞定了?”
電話那頭的程林沉默了片刻,語氣有些低沉說:“韓染,這個角色就算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