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唐銃始終不發(fā)一語,許供春覺得自己沒什么好心虛和道歉的,可胸腔里包著的心臟跟跳繩比賽似的跳個不停。
三個小時墳圈子一樣的死寂,抵達(dá)啟安。
不僅唐銃和許供春沉默得嚇人,連沈念安都覺得呼吸不暢,也只能跟著沉默。
唐銃開車送許供春回公寓取工裝,又送許供春和沈念安到公司附近的酒店安排登記入住。
臨離開時,許供春將房卡遞給沈念安讓她先上樓。
許供春站在原地思索了好半晌,咬了咬嘴唇,終于在唐銃打開車門的時候叫住他。
“喂?!?/p>
唐銃站定。
轉(zhuǎn)身。
周身冷漠。
許供春磨磨蹭蹭地走到他面前,垂眉順眼的低頭,忽然腦袋撞到他胸上。
唐銃:“……”
她雙手垂在身體兩側(cè),只有腦袋瓜兒頂著他的胸膛,洗發(fā)水的清淡幽香飄飄灑灑地落在他鼻息之間。
小腦袋瓜兒還晃了晃。
他躁了一肚子的氣,頓時就消了一大半兒。
她再次開口。
“銃哥哥……”
聲音軟綿綿的,帶著道歉的意味,貼著他的胸膛,直直地傳到他心里去。
得,剩下的氣也全散了。
唐銃抬手,揉了揉她頭發(fā),嗓音溫柔繾綣,“回去吧,明天上班,早點兒休息?!?/p>
許供春下耷拉著的嘴角兒立即翹了起來,唇畔柔軟微笑,眉眼里滿是如釋重負(fù)的欣喜。
但是,總覺得,好像還是缺點兒什么呢……
許供春忽然下巴前傾,嘴唇兒朝前撅了撅,若有似無地碰了碰他胸口。
唐銃胸膛猛地往回一縮,倒吸了口氣。
下一刻,許供春抬頭退了回去,言笑晏晏沖他鞠躬揮手,“唐總再見,路上注意安全呀。”
唐銃:“……”
真他媽的應(yīng)該買條繩子了。
周一,許供春帶沈念安去了公司,跟經(jīng)理趙洋打了聲招呼,介紹說是唐銃的妹妹,趙洋立即跟人事聯(lián)系,留沈念安在公司里實習(xí)兩天。
自有了上回許供春被排擠的事情后,這些她本來忌諱不想用的關(guān)系,也沒什么好顧忌的了。
沈念安對這方面感興趣,又是許供春她爸的救命恩人的女兒,許供春見客戶也都帶著她,也很樂于給沈念安分析拍賣公司的組織結(jié)構(gòu)和一些內(nèi)部不成文規(guī)定,還有行業(yè)里公開的內(nèi)幕,相處的非常融洽。
周二上午,許供春帶著沈念安去拜訪客戶。
剛走出公司,就接到許媽媽的電話。
許媽媽說:“閨女,你看看媽剛給你發(fā)的那個圖片,你爸花80萬買的,媽總覺得不對勁兒。”
許供春皺眉道:“我不是跟我爸說超過二十萬的東西要先給我看的嗎?”
“你爸什么時候聽過勸了?”
“你等等,我看一眼?!?/p>
許媽媽電話里說:“說是漢代的凳子,朋友的朋友介紹的?!?/p>
許供春點開微信,一眼就是個高坐凳。
仿明清的。
腦袋頓時嗡地一聲響。
許供春問:“錢給了?”
“給了啊?!?/p>
許供春深吸一口氣,笑道:“沒事兒,我正好今天要回新海一趟,我到家再說吧?!?/p>
掛了電話后,許供春就給經(jīng)理打電話請假,安排盧小靜去拜訪客戶,帶著沈念安打車去高鐵站。
漢代時期有“幾”,有小坐具,但是壓根就沒有高坐器具。
她爸被騙了。
許供春緊接著一通電話打給唐銃。
但接起來的卻是傅興。
傅興小聲道:“嫂子?”
許供春楞了一下,問:“他在談事?”
“對,嫂子您有什么事兒嗎?”
許供春勉強地笑了一下,“沒事,等他談完,再讓他給我回個電話吧?!?/p>
許供春又打給何斯野,聲音止不住地有些抖,“斯野哥,你在新海吧?”
何斯野聲音特別愉快,“沒啊,橫店呢,我家大明星今天殺青,我接她來了,怎么了,想哥了?”
許供春深呼吸,“沒事兒,那你陪她吧?!?/p>
何斯野察覺到許供春語氣不對勁兒,“怎么了?”
許供春笑說:“沒事兒,我找子執(zhí)哥吧。”
何斯野忙道:“別掛,你給唐銃打過電話了嗎?操,他現(xiàn)在談那兩個合同呢是吧,不想打擾他?那你跟我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