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供春洋溢著青春般的笑容,板著手指興致勃勃地說:“我就喜歡那種白白凈凈的,高高瘦瘦的,笑起來還特陽光的,我一站在那種人身邊就覺得特有活力,一點兒都不壓抑,感覺每天的太陽都特別新鮮……”
唐銃面無表情地掛了電話。
旁邊正在選木倉的何斯野,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
唐銃和何斯野正在實&彈射擊場。
手木倉區(qū),何斯野舉著把美國M1911手木倉,嘮叨說:“88&式狙&擊,95式步,57式重機,都想試一遍,還是你他媽的最酷,你摸過的木倉是不是得有百十來個了?一會兒咱去二百米那個步木倉區(qū)?。磕阆胧裁茨?,唐教官給我指導(dǎo)指導(dǎo)啊?”
唐銃漫不經(jīng)心地倚著柱子,半瞇著眼,乜斜室外二十五米外的人形靶,目光幽深。
一身黑襯衫下肌肉發(fā)達(dá),腰腹健碩,像是天生就應(yīng)該生活在訓(xùn)練場上的人。
何斯野出聲問:“唐教官來兩發(fā)?”
唐銃嗓子干干的,“沒興趣?!?/p>
何斯野了然地問:“怎么的,又被供春給氣著了?”
唐銃斜了何斯野一眼,“放屁。”
何斯野嗤笑,“咱院里一起長大的孩子里,四爺我智商最高,一百四十二呢,你和供春那點事兒,真以為能瞞得住我么。”
唐銃微微蹙眉。
何斯野邊開木倉邊說:
“供春呢,喜歡你,就想纏著你,但怕被人看出來,就對誰都熱情。
你呢,喜歡供春,想對供春好,也怕被人瞧出來,就對誰都好。
但是后來接連出了那兩件事兒,你不僅跑了,還跑到馬其頓做教官去了,一晾就晾了供春那么多年。
現(xiàn)在倒好,你退役了,沈硯訂婚了,你又開始招她了。
就沖這些事兒,以供春的脾氣,她能玩死你,最后還指不定嫁給別人。”
唐銃不咸不淡地說:“我就樂意讓她玩。”
何斯野不解地問:“到底圖啥呢你?你說你腦袋……”
唐銃冷道:“我他媽的就圖她高興?!?/p>
何斯野敷衍道:“行行行,你樂意,誰讓你就好許供春那口的?!?/p>
唐銃一個巴掌拍向何斯野后腦勺,又一個手肘頂過去,撞著何斯野的手臂,跟訓(xùn)他手底下的兵似的喊道:“伸直了!控制呼吸!你胳膊抖什么,沒他媽的吃飯嗎!眼睛給老子瞄準(zhǔn)了,脫靶了!”
何斯野被唐銃訓(xùn)的腿都他媽的在抖,心里哭著說他就是個大傻逼,找誰指導(dǎo)不好,非得找特種兵唐銃。
許供春當(dāng)晚,接到個同城快遞的電話,一臉納悶地打開箱子,就看到是一袋袋熬好封袋的中藥,一張?zhí)幏絾紊淆堬w鳳舞地寫著她看不懂的老中醫(yī)的字。
但落款她看懂了,字跡遒勁有力,勁健灑脫。
唐銃。
唐銃讓人送來的東西,八成……十成吧,十成是好東西。
許供春拿出一袋中藥,用溫水熱了一下,捏著鼻子喝進(jìn)去。
竟然,不苦,微甜。
許供春迅速解決完這一袋中藥,正在刷牙,一串?dāng)?shù)字忽然出現(xiàn)在她手機來電屏幕上。
她始終沒存過唐銃的十一位手機號碼。
沒辦法,記得太深了,忘都忘不掉。
唐銃聲音低沉撩人,“喝了么?”
許供春問:“這什么藥?”
“你不是慶功宴喝多了么,頭不疼?”
“哦?!?/p>
他問:“喝了么?”
她點頭:“喝了?!?/p>
唐銃沒想到許供春回答得這么干脆,沉默片刻,問:“什么味的?”
許供春抹了把嘴邊兒的牙膏沫說:“苦的啊,苦得我都吃兩塊大白兔了?!?/p>
唐銃這次沉默了足有一分鐘。
“我特意讓大夫加了幾種甜味兒藥,沒喝是吧?!?/p>
許供春仰頭看燈,淡道:“沒喝?!?/p>
隔著電話,許供春都能聽見唐銃壓抑的喘息聲。
唐銃不說話,許供春也不掛電話。
兩軍對壘,勝負(fù)難定。
終于,是門外許爸爸的笑聲給二人喊停的,“供春啊,快出來,看看這個小伙兒行不行,爸瞧著特符合你標(biāo)準(zhǔn)——”
許供春的電話里立即響起一道通話結(jié)束的嘟音。
許供春繼續(xù)刷牙,含糊不清地答應(yīng)了一聲。
她爸出場的太及時。
唐銃,怕是要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