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爸爸話一出口,許供春就楞住了。
怎么會是唐銃墊上的?
許爸爸其實早就有這懷疑了,因為他也有朋友,是被這團伙騙了的,但他朋友,幷未收到任何錢,說是團伙早就輾轉(zhuǎn)的把錢轉(zhuǎn)走了,寧可坐牢,也不拿錢。
今天她閨女又提起了那八十萬,他心里這疑問就變得更大了。
這若真是唐銃給墊上的八十萬,那他以后,還怎么在唐銃面前直起腰桿?
唐銃萬一欺負了他閨女,他都沒辦法為她閨女撐腰!
許供春驚詫地看向唐銃,唐銃臉上是無波無瀾的平靜。
卻以沉默來回答了她爸的問話。
唐銃的默許,讓許供春心底也浮起來了不安,“真是你墊的?”
唐銃從嗓子里發(fā)出一道聲音,“嗯?!?/p>
許爸爸這時將許供春拉到他身后,向唐銃遞過去一張銀行卡,“叔謝你的好意,這八十萬,叔不能拿,叔還你,密碼六個一。”
唐銃沉沉的目光,附著在那張銀行卡上,眼里的神色明暗不清。
許供春不想看到唐銃為難,咬了咬唇,從她爸身后,探出來個腦袋,小聲說:“銃哥,你就拿著吧,就當是我爸給你的,我的嫁妝。”
許爸爸:“……”他閨女不害臊的嘮什么嗑呢???
唐銃抬眸,深深暗暗的目光,漸變的清朗。
他從許供春她爸手里抽走銀行卡,頷首道:“嫁妝的話,那我就收了,謝謝許叔?!?/p>
許爸爸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這筆賬,只是覺得他遞出了八十萬,還給了唐銃,就兩清了,以后就能在唐銃面前挺直腰桿訓他了。
他擺擺手,“隨你怎么想吧?!?/p>
就推著許供春上樓。
許供春三步一回頭地瞧著唐銃,對唐銃拋了個小媚眼。
唐銃接收到她那小機靈鬼的目光,緩緩笑開。
在許爸爸看來,他向唐家遞出了閨女的八十萬嫁妝,心里舒坦了。
而在唐銃看來,許供春她爸不過是還了他八十萬而已,他們的感情,仍舊與錢無關(guān)。
而且,許供春,一點兒都不避諱跟他談婚論嫁。
還主動提了兩回嫁妝。
呵。
唐銃送許供春回家后,又接到他媽催促他回家的電話。
聽聲音,就知道他媽要和他談什么。
果不其然,他剛到家,沒看到他爸,就只看到他媽在沙發(fā)上正襟危坐。
見他回來,沖他微一點頭,冷道:“給我過來?!?/p>
唐銃面上無驚瀾,坐到他媽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端起茶,輕輕吹著。
唐媽媽頓時皺眉道:“你還有心思喝茶?”
唐銃掀了掀眼皮,反問:“天塌了?”
他媽被說的嗓子一噎。
唐媽媽端起杯喝了兩大口水,方才發(fā)出音階來,“你之前說你喜歡供春很久了,不讓我給她壓力,行,媽說話算話,但是兒子,我得把壓力往你身上放了?!?/p>
唐銃放下茶杯,又拿起本雜志,放在腿上,漫不經(jīng)心地翻著,“您隨便放?!?/p>
“……”
唐銃在家就這個德行,她也管不了他,只能直接入正題。
“第一,你給我個確切的信兒,供春什么時候辭職回來。第二,你們倆準備什么時候結(jié)婚。第三,供春身體能不能生。”
唐銃從雜志上抬起頭,“她今年才二十五歲?!?/p>
唐媽媽氣急,“可是你都已經(jīng)三十多了!”
唐銃糾正道:“三十一歲。”
三十九也是三十多歲,他是剛過三十歲而已。
煩死了別人跟他提年紀,唐銃翻書頁的聲音嘩啦嘩啦響。
唐媽媽唉聲嘆氣,“供春是還小,那你們準備怎么辦,難道要等到她二十七八歲,你三十五六歲,再結(jié)婚?到時候,你倆就沒精力養(yǎng)孩子了,兒子,你聽媽一句話,結(jié)婚要趁早,你倆趕緊把孩子生完,孩子一兩歲戒奶了,你倆就把孩子給我們長輩養(yǎng),你倆還能繼續(xù)去享受你們的大好時光,是不是?”
唐銃沒吱聲,懶得吱聲。
唐媽媽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很長時間,都是些唐銃不接受的觀念。
還好,許供春的電話打了過來,救了他耳朵。
唐銃放下雜志,借口接電話,起身上樓回房間。
留唐媽媽一個人在后面又喊又叫。
唐銃關(guān)上門,接起來,“嗯?”
許供春小聲說:“聽說你采訪安排在下周,我能去現(xiàn)場嗎?”
唐銃未答,他倚著門,輕描淡寫地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喜歡現(xiàn)在的公司和工作嗎?”
許供春脫口答道:“還行啊?!?/p>
“嗯,我知道了?!?/p>
唐銃閑庭信步至陽臺,拉開窗簾,單手撐在欄桿上,投向半升起的皓月。
似是看著她亮如皓月的雙眼似的,目光溫柔。
許久,徐聲回答她之前的問題,“若是你都不能去現(xiàn)場,我還接受什么采訪。”
許供春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