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放棄設(shè)計夢想,一邊上學(xué)一邊打工,每一天連喘氣都覺得累。
大一的那個冬天,她因為要交設(shè)計作業(yè)晚回家了一個小時,癱瘓在床的父親想喝水,掙扎去拿水杯時,打翻了開水瓶。
等許摘星回到家時,父親已經(jīng)被疼暈過去,打120送到醫(yī)院,醫(yī)生告訴她是重度燙傷。
許摘星記得,那天晚上下了雪。
她就蹲在醫(yī)院的走廊上,拿著一疊費用昂貴的醫(yī)療單,捂著臉無聲哭了出來。
她堅持不下去了。
她覺得好累好累啊。
她拿走了隔壁病床阿姨削水果的小刀,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了結(jié)性命。
那晚下了大雪,特別冷,她坐在冰冷的石臺階上,一邊哭一邊將刀子對準自己的心口。
街對面是一座大廈,大廈上有一塊巨大的led屏。
光亮起來的時候,刀尖就要刺入心臟。
許摘星就在這漫過來的白光中抬起了頭,看見了led屏上的少年。
他穿著白色毛衣,彈著鋼琴,黑發(fā)細碎柔軟,像矜貴又溫柔的王子,對著她的方向笑。 ↑↑那樣好看的笑容,像照進這暗無天日的寒夜里的一束陽光,溫暖了她冰冷絕望的心臟。
人真是很神奇的生物。自殺的勇氣突然就沒了,她像被嚇到一樣,慌忙丟掉了手中的刀,仰頭呆呆看著那個彈琴的少年。
led屏上的畫面只有十幾秒,沒有人知道,在這個冰冷絕望的寒夜,那十幾秒給了她什么樣的力量。
畫面里彈琴的那個人叫岑風(fēng),是剛出道的明星,是一個溫柔愛笑的少年。
那些撐不下去的日子,岑風(fēng)就是她整個生命里唯一的光。
再艱難的境地,想想他,也就熬過去了。
借著這束光,她走過了最難熬的那段歲月。雖然如今欠債仍未還清,父親仍未痊愈,可一切都在變好,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喜歡岑風(fēng)這件事,讓她蒼白無力的生活又恢復(fù)了五彩繽紛。
她期望有一天,她能帶著自己的作品站在岑風(fēng)面前,驕傲地對他說:哥哥,看,我做到了。
她想對他說,謝謝你的出現(xiàn),謝謝你彈琴給我聽,謝謝你讓我沒有放棄自己,謝謝你讓我成為這樣的自己。
可原來,這個給了她這么多希望的少年,早已半只腳踩入死亡的深淵。
多可笑啊。
天天喊著吼著要保護哥哥,保護我們的寶貝,卻連他得了抑郁癥都不知道。
卻連他強撐笑容下的痛苦都沒看出來。
依舊那么自私的,從他的笑容里汲取力量,擁護著虛幻的假象。
更可笑的是,撕破這層假象后,她除了痛哭難過,什么都為他做不了。
她再也見不到岑風(fēng)了。
那個她用盡生命去熱愛的少年。
…………
……
“摘星?摘星!醒醒!天啦你是流口水了嗎,我的小說!啊啊啊我的英奇!全被你口水打濕了!你給我起開!起開!”
耳邊嗡嗡地響,許摘星感覺腦袋一重,一只肉乎乎的手拍在了她臉上。
“許摘星!給我起來!我這是新版啊!你知道我排了多久的隊才買到嗎!”
耳邊這個聒噪的聲音,怎么那么像她高中時期的同桌程佑?
許摘星掙扎著睜開了眼。
一瞬間,黃昏的光透過教室的玻璃窗漫進眼底。
穿著校服追逐打鬧的同學(xué),堆滿書本雜亂的課桌,歪歪扭扭的過道,這一切陌生又熟悉,是屬于很多年前的記憶。
許摘星使勁閉了下眼,又不可思議看看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腰。
旁邊程佑還在心疼她排了幾個小時隊買到的新版《狼的誘惑》,拿出帶著香味的紙巾小心翼翼沾干了書頁上的水跡,然后一臉嫌棄地看過來。
許摘星還蒙著,眼角淚痕明顯。 ↑↑程佑一下開心了:“不是口水?!啊啊啊太好了!啊不對,摘星你咋了,怎么睡個覺睡哭了???”
許摘星艱難地喊出她的名字:“……程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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