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從小到大數(shù)次入學體檢結(jié)果里都寫了她是AB型血,不可能出錯。
毒香林站在原地沒有動,還想著這個荒謬的事實。
父親應該是剛下班就趕了過來,恰好推門而入。
見女兒聽話過來探望,他還故作不知地露出略帶驚喜的笑:“香林,你來了啊?!?/p>
毫無意義的自導自演。
但毒香林現(xiàn)在在意的已經(jīng)不是這些虛偽的禮節(jié),血型問題才是她最想弄清楚的。
“爸,我有點事想問你?!逼D難地邁開步子走向父親,在繼母疑惑的眼神下拉著他出病房外。
“問什么?”毒邶心思顯然不在她這里,頻頻望著病房門口。
“剛剛阿姨說,你是O型血?”她復雜地看著對一切渾然不覺的父親,想了好一會兒才問出這話來。
“怎么突然說起這個,我是O型啊,有什么奇怪的嗎?”他看起來沒明白女兒為什么會問起血型來。
“可我是AB型血啊,爸。”她不想再兜圈子了,直接和盤托出:“O型是生不出AB型血的孩子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毒邶聽完這話完全愣住。他沒預想到會在血型暴露。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毒香林迫切想知道真相。現(xiàn)在她都快分不清什么是真實什么是虛幻了。
吳皓死去是真,可是骨灰是假;父親和她相依為命多年是真,可是……她真的從來沒想過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這……你……”毒邶被她的突然發(fā)難問得不知所措,大概是從來沒設想過這件事會暴露。
臨近下班時間,醫(yī)院里來回走動交接班的醫(yī)生護士多了起來,人聲嘈雜。
而毒香林屏住呼吸在等父親的回答,生怕錯過了一個字。
“唉,其實你是當年村里鄰居的孩子,你媽生下你就難產(chǎn)死了,你爸也傷心過度,過了沒多久就跟著去了。”毒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一段故事:“我看你一個孤兒可憐,就抱過來養(yǎng)了。只是這樣而已。”
真的就這么簡單嗎?
不,不對。毒香林皺起眉搖頭,越想越發(fā)現(xiàn)更多不對勁的地方。其實她早該在更久之前發(fā)現(xiàn)的。
從小到大父親都告訴她,媽媽是難產(chǎn)而死?,F(xiàn)在也說她親生母親是難產(chǎn)死的。
可是她剛剛想起一件無法作偽的事。
久村女子有喜神庇護,是不會難產(chǎn)的呀。
想到這,毒香林心里涼了半載。事到如今父親還是沒和她說實話。
“不對,不對。”事關重大,她搖頭反駁:“久村女子是不會難產(chǎn)的,你一定還有事情瞞著我?!?/p>
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shù)個謊言來掩蓋之前的漏洞。最后謊言會持續(xù)到實在圓不下去為止。
血型的事情斬釘截鐵,已經(jīng)無可辯駁。毒邶本想順勢說個簡單的故事搪塞過去,忽略了謊言中的紕漏。
“你別問了行不行?誰是你的親生父母重要嗎?我們在柳市生活不是很好嗎?”毒邶焦躁起來,想要回避問題。
“我當然很謝謝您這么多年來的養(yǎng)育之恩??墒俏乙呀?jīng)這么大了,難道沒權(quán)知道自己的身世嗎?”她至今都不知道她的親生父母,當然對他們沒什么感情。她無非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求個真相大白而已。
看毒邶不愿意再談論這個話題。毒香林也無可奈何,拿出手機做出打電話的動作:“叔叔一定知道些什么。您要是不說,我只好問他了。” ↑↑剛才還梗著脖子堅決不答的毒邶聽到祭司的名號,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你別找他?!?/p>
其實毒香林根本不確定叔叔對她的身世知道多少,剛才說打電話也只是想不出其他辦法的無奈嘗試。
可父親反應這么夸張,難道叔叔真的知道她的身世,甚至……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嗎?
好像終于摸到了線索的一端,毒香林抓住手機后退幾步:“您就不能心平氣和和我好好溝通嗎?我不是想要做什么,只想知道真正的身世而已啊。”
“不能,不能?!倍鞠懔忠环捖犞埠锨楹侠恚啥沮路鸨皇裁纯膳碌臇|西逼迫著一般,捂住耳朵吼道:“你能原模原樣從久村里出來已經(jīng)是大家最好的結(jié)果,不要再追究這些事了!”
原模原樣?她在他話中捕捉到一個奇怪的詞。
為什么會用這種字眼來形容她從久村出來?難道之前他以為她進久村會變成什么別的樣子嗎?
父親說的話沒有讓真相浮出水面,反而讓整件事更加錯綜復雜。
而解決一切問題的箭頭,仿佛都指向了那個遙遠神秘的村莊。
而掌控著那座村莊的人,正是近一年來和她有不尋常關系的久村祭司,毒曼。
“如果您不說,我要回去問祭司了?!倍鞠懔植⒉皇窍胝媛?lián)系叔叔,只是想刺激他而已。
因為父親種種表現(xiàn)都告訴她,他對久村祭司有種打從心底的畏懼。
誰知毒邶聽了她的話之后異常激動,沖上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大喊:“你不能回去!為了我,為了全村人……你都不能再和他見面了!”
為什么會扯上全村人?她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已啊。
相似的話語也在她八歲那年聽他和叔叔爭吵時出現(xiàn)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