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敢說是因為我,他才能成長成今天這副模樣?!崩先顺谅暤?,“他的事業(yè)、他的名聲,都是他靠自己的能力獲得的,你沒給過他半點幫助,現(xiàn)在也別想著去指摘他怎么做?!?/p>
人之所以要變得強大,正是為了將來不受控于人。
這是老人從年輕時起就信奉的理念,而他相信他的外孫和他是一樣的人。
因此他想的很明白,也很干脆,外孫早已成長到了他們無法想像也無法掌控的地步,那么外孫要怎么過他的人生,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會去干涉,也根本無法干涉。
至于所謂的洛家的名聲——
外界對銀月族的看法,很難改變。
整個銀月族,確實被那近八成不爭氣的銀月帶壞了名聲。
即使理智上知道還有不少正常的,努力的銀月族,可是這個社會上理智的人又有多少?
而又有多少大家族,也屈從在了這種“不理智”之下,避之唯恐不及?
準確地說,權(quán)勢越大,反而越能無所顧忌地將看不順眼的事物一桿子打出他們的世界,因此目前為止,真正的大家族沒有一個會愿意讓銀月進他們的家門。
老人雖然對銀月族沒那么多看法,但也是現(xiàn)實的那類人。
大部分時候,麻煩的事情他不想去碰。
可是如果孫子想法如此堅定,那么——
“洛家還不至于會去怕那些無聊人的閑言碎語!”
一頓不太愉快的晚餐結(jié)束,婦人臉色難看,簡凌也好不到哪里去。
簡家和洛家是世交,他算是從小就和邵銘聿認識了。
邵銘聿的母親喜歡他,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摸著他的腦袋笑著說希望他以后能做邵銘聿的伴侶。
而他更是從小就把邵銘聿當做自己的憧憬。
從小學(xué)到大學(xué),他一直想盡各種辦法讓自己和邵銘聿進同一所學(xué)校,甚至是同一個班。
他也一直讓自己維持在邵銘聿的交際圈當中——然而他清楚自己的存在有多勉強。
邵銘聿的眼里根本沒有他。
男人永遠是淡漠的,充滿著距離感,除了宋澤這個從小就在男人身邊的朋友,也只有池彥這類自來熟又沒大腦的人,才能咋咋呼呼地讓男人有些情緒波動。
他不行。
他不是那樣的人。
他要溫柔、有禮,他得保持內(nèi)斂。
而到頭來,如果不是他一直在鍥而不舍,他甚至懷疑邵銘聿早就忘了他的名字。
不甘心。
如果邵銘聿一直都是那么觸不可及,那么他可以告訴自己,那個男人不要他,也不會要其他人。
然而如今,男人竟然愛上了一個銀月族,甚至為了對方狠狠懲治了邵源,那個他從來懶得去多看一眼的所謂的弟弟。
不甘心、不甘心。
當男人從二樓下來,準備離開時,簡凌跟了上去。
他第一次近乎有些失態(tài)地跑到了男人身邊,喘著氣望著對方說:“銘聿,送我回家吧?!?/p>
夜風中,男人側(cè)臉過臉來。
簡凌期待地看著他。
他甚至稍稍放出了一些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是花香,茉莉花的味道。
他一直謹慎地收斂著自己的信息素,這亦是他的第一次——第一次試圖直白地向?qū)Ψ絺鬟f訊息。
而下一秒,男人微微瞇眼,開口道:“簡凌,你和邵源認識嗎?”
簡凌僵住了。
就像是一桶冰塊兜頭倒下,他差點失去知覺,聲音都變得有些奇怪:“……不、不認識啊,為什么會這么問?”
男人用審視的目光看了他片刻,淡漠道:“沒什么,我和你不順路,讓我媽幫你安排回去的車吧。”
語罷,便轉(zhuǎn)身進了車里。
……
郁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八點了,他被劉叔和江姨抱怨了一通這么晚才回來肚子會餓壞之類的話,等到乖巧送上他給劉叔和江姨準備的兩份小禮物后,兩人頓時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感動地就差一人抱著他親一口。
郁藍吃掉了晚飯,就抱著小火星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不過郁藍有些心不在焉,畢竟他不是真的想看電視,只是為了等邵先生回來而已。
一直等到十點,腳步聲從門口那兒傳來。
郁藍回頭一看,登時和小火星一起翻騰著轉(zhuǎn)過身,叫道:
“邵先生!”
“汪汪汪!”
邵銘聿轉(zhuǎn)頭一看,見到一人一犬趴在沙發(fā)上看著他,登時被這副可愛的畫面逗笑了。
他松著領(lǐng)口走了過去,說道:“這么晚了還不上樓去休息嗎?”
郁藍立刻把放在一旁的禮盒拿出來,說道:“邵先生,這個是送你的!”
邵銘聿一愣。
郁藍不好意思道:“昨天發(fā)了第一份工資,就想買禮物送給你。但是因為工資不高,所以買的東西不太貴重,邵先生,希望你不要介——”
邵銘聿走近一步,將捧著禮物盒的郁藍的手握住了。
他啞聲道:“買了什么?”
“啊,是一根領(lǐng)帶?!庇羲{被男人握著手,紅了臉,把禮物盒往前遞了遞,小聲道,“打開看看嗎? ”
邵銘聿將目光緩緩從青年的身上移開,落到禮物盒上。
接過手,扯開綁帶,打開蓋子,一根深灰色的領(lǐng)帶放置在其中。
郁藍和男人生活了近兩個月,看多了男人的著裝,也知道自己挑的這根和男人往常用的有著一定的差距,訥訥道:“就是想送一份禮物給你,可能也用不到——”
“我很喜歡。”男人摩挲了一下這根領(lǐng)帶,深深地望向他,“明天我會戴上的?!?/p>
這么鄭重地說出這句話,讓郁藍的羞赧來得更多了。
他下意識地彎了彎唇角,喜滋滋的,又不好意思地游移著目光,不敢與男人對視。
邵銘聿眸色微轉(zhuǎn),勾唇道:“阿藍,會打領(lǐng)帶嗎?”
“嗯?”郁藍茫然抬頭。
男人將領(lǐng)帶拿了出來遞給他,單手撐在沙發(fā)上,微微傾下身去。
領(lǐng)口微開,鎖骨若隱若現(xiàn)。
他笑著,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郁藍的側(cè)臉,嗓音低沉:“幫我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