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西樓,占領(lǐng)皇宮的第三晚,辰子堅終于睡在了帝王的寢宮——紫宸宮。
夜半無人,窗外一片靜謐,只有蛐蛐的嘶鳴聲不絕于耳。有一道人影,從白色高麗紙糊的窗外緩緩而過。
“誰?”辰子堅突然驚醒,睜開眼,明黃色的帳幔早已被掀起,借著月光,只看到了一張泛著青白的人臉,正死死地盯著他瞧。
迅速拔劍,辰子堅一劍刺過去,將那人砍倒在地,大喊一聲:“來人!”
門外的侍衛(wèi)立時沖進來,迅速點燃了燭火。
“啊啊啊……”地上的人發(fā)出低低的咆哮聲,頗為可怖,掙扎著爬起來,就要去咬辰子堅。
辰子堅這才看清這人的長相,分明就是今晚值夜伺候他的小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雙目赤紅,張著血盆大口,如野獸一般咔嚓咔嚓咬合著牙齒。
“咸蟲?”辰子堅看得遍體生寒,這個小太監(jiān)是他從皖王府帶過來的,不是皇宮中原有的。也就是說,他實在這兩天才染上的咸蟲!
侍衛(wèi)迅速搜查了紫宸宮,其他值夜的太監(jiān)宮女,死的死瘋的瘋,竟無一人是正常的。黃化慚匆匆趕來,把一只白蘭蠱交給辰子堅,這是當(dāng)初他們拿簫韶跟歸云宮換的。
“搜宮,往吃食、飲水里撒鹽!”辰子堅快速把白蘭蠱吞下去,大聲下令道。他就知道,天德帝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離開。
這一夜過得非常漫長,天一亮,侍衛(wèi)們便去各處撒鹽搜查。吃食沒問題、熏香沒問題,但是飲水……
整個皇宮,每一口井、每一方池塘,甚至每一間房舍前接雨水的大缸,都布滿了咸蟲,撒一把鹽下去,整個水面都在晃動。這蟲似乎比以前的咸蟲還要厲害許多,一旦染上,身體弱的兩天就會發(fā)瘋。
原本天德帝留下的宮女、太監(jiān)、甚至妃嬪,無一幸免。醫(yī)治不及,辰子堅只得下令把這些人都處死,尸體盡數(shù)搬到城外燒毀,只說宮中有了疫病。
皖王剛剛?cè)刖?,宮中的宮女太監(jiān)便染上了時疫,京中百姓閉戶不出,都說這皖王是篡權(quán)奪位遭了天譴了。
而今年,恰好是個天災(zāi)年,中原多地接連大旱,顆粒無收。各大門派專注于爭權(quán)奪利,沒有時間看顧。特別是極陽宗和雁蕩山派,因為門派覆滅,無人庇佑,周遭的百姓生活陷入了困頓,好不容易收割入倉的糧食,被逃荒而來的難民和江湖混混洗劫一空。
活不下去的百姓,揭竿而起。
“藩王亂政,必遭天譴!”頭上綁著紅頭巾的年輕人站在土坡上高呼。土坡下面,衣衫襤褸的百姓跟著高喊。
“國師說的沒錯,吉位在南,”云州行宮中,天德帝慢慢露出了笑意,看向前來報信的人,“計劃進行得如何?”他退守云州,西北軍正在趕來的路上,同時百姓揭竿,很快就有無數(shù)兵力源源不斷地匯集而來,再回去打被蠱蟲弄得手忙腳亂的老二,簡直易如反掌。
“已經(jīng)有三個地方嘩變,天譴之說百姓很是相信,只不過……”傳信人皺起眉頭,很是為難的樣子。
“不過什么?”天德帝喝茶的動作一頓。
“百姓都說……七王爺才是真命天子,紛紛去投靠南潯軍了?!眰餍湃肃弁ㄒ宦暪蛟诘厣?,額頭貼地,不敢看皇帝。
“啪!”天德帝將杯盞狠狠地摜在地上,一把抓起傳信人的領(lǐng)子,“怎么回事?說清楚!”
“百姓都說,簡王頭頂有鳳凰顯靈,定是上天庇佑……”
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鳳凰?天德帝咬牙,根本不信,這定然是辰子戚搞的鬼!
行軍路上,辰子戚騎著高大的青驄馬,兩只泛著金光的大鳳凰就在他頭頂盤旋,遠遠看上去,祥光萬丈。所過之處,百姓紛紛跪地叩拜。
龍氣引鳳,這才是真命天子!
“……”辰子戚抽了抽嘴角,他只是想造勢弄個神跡而已,不是要變成神棍。別的帝王起勢,神跡都是一瞬間便好,自家爺爺和爹似乎玩上癮了,跟著他飛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