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丹漪搬家,好多人都送了賀禮來,太子哥哥送了一大箱的珠寶,皇后娘娘賞了四個宮女還有許多古玩……丹漪送了我一個暖玉小馬,聽說值百兩金,”辰子戚啰啰嗦嗦地說了一大堆,根本說不到重點上,“父皇,百兩金能買多少肉吃呀?”
“堂堂一個皇子,眼皮子這么淺,丟不丟人!”正隆帝聽得頭疼,原本歸云宮看著皇室就是一副瞧不起的樣子,這窮兒子還在那里給他丟臉,“你缺什么朕賞你,以后不許眼饞人家的東西,叫人看不起!”
辰子戚縮了縮腦袋。
“袁興安,”正隆帝在原地走了兩步,氣得不行,叫袁公公進來,“賞常婕妤黃金百兩、珍珠一斛、釵镮首飾十二副,玉器擺件……你去庫房挑幾個,一并拿去,叫常婕妤好好教教七皇子,什么是皇家氣度!”
辰子戚眼前一亮,裝窮賣苦竟然能得這么多好處!
問話的事不了了之,袁公公又帶著辰子戚去了趟云清宮,沒多久,七皇子貪財被皇帝訓(xùn)斥的事就在宮中傳遍了。
妃嬪們聽說之后,免不了笑話常娥。
“這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沒眼界,瞧見珠寶就走不動路了?!笔珏恍嫉仄沧?。
“可不是么,平日里叫她來喝茶,十回有九回都是在做針線,不肯來。放著針線司不用,自己做什么針線,真是不知所謂?!辟F妃冷笑,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不言語的程婕妤。都是氣宗門下出來的,這程婕妤就比較乖巧,叫了就會來,那常娥卻是個刺頭。
“既然她喜歡做針線,那就叫她做嘛,聽說她內(nèi)衫做得特別好,鳳王世子都管她要呢,您說我給她幾十兩銀子,她能不能給我的四皇子做內(nèi)衫呢?”淑妃捂嘴笑,把別的妃嬪當丫鬟使喚,這事想想都覺得痛快。
“你可以試試,”貴妃對此并不感興趣,轉(zhuǎn)頭對身邊的宮女道,“今天的事,常婕妤一定會斥責七皇子,你捎個口信給太子,叫他給七皇子送點東西?!?/p>
“是。”
另一頭,清云宮中,眾人想像中應(yīng)該暴怒教訓(xùn)孩子的常娥,正抱著一盤黃金偷笑:“我的兒,你可真有本事,三言兩語就討來這么多錢?!?/p>
“那是,我這一哭訴,父皇就發(fā)話了,賞,百兩金!珍珠要大顆的!還叫袁公公去庫房里,看上什么拿什么,把好東西都給搬過來。”辰子戚得到母親的贊賞,頓時像斗勝的小公雞,跳到椅子上就開始吹牛。
辰子戚心滿意足地出了云清宮,又被要安慰他的太子叫了去。
“小七,咱倆是不是一伙的?”太子轉(zhuǎn)著手腕上的玉珠子,似笑非笑地問他。
“那當然了,我是金剛門的,金剛門又是氣宗的,天生就跟太子哥哥是一伙的?!背阶悠菪Φ靡荒樥~媚。
太子聽到這話很是受用,從袖子里掏出個晶瑩剔透的物件,放到辰子戚手里:“想要什么東西,來跟太子哥哥要,別稀罕人家的?!闭Z氣中滿是戲謔。
辰子戚看看手里的東西,那是一只白中泛藍的玉蟬,兩寸長兩指寬,雕得甚為精致,連翅膀上的根根脈絡(luò)都清晰無比。入手潤涼,十分舒服。
“這是寒玉雕的蟬,比起那個暖玉小馬不遑多讓?!碧右馕渡铋L地笑。
辰子戚怪異地看了太子一眼,暖玉小馬的事,他只跟皇帝說過,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揣著玉蟬回到丹陽宮,天色已經(jīng)晚了。辰子戚見到在涼亭里等他用晚飯的丹漪,腦袋一熱,就把蟬送了出去。
丹漪的身體總是暖暖的,似乎也比較怕熱,屋子里的冰就沒有斷過。太子說這寒玉清涼解暑,給丹漪拿著最合適。
泛著藍光的寒玉蟬,躺在白嫩的掌心,煞是好看,只是在昏暗暮光里瞧著有些詭譎。丹漪看了玉蟬半晌,交給靈和收起來:“你知道這寒玉蟬價值幾何嗎?”
辰子戚心里咯噔一聲,太子說的是跟暖玉小馬差不多,但聽丹漪這語氣,難不成比暖玉小馬還要值錢?那自己豈不是虧了!抬頭看看丹漪的表情,似乎……還真給他猜中了!
丹漪沒再說什么,低頭繼續(xù)吃飯。
辰子戚端著碗心疼了一會兒,轉(zhuǎn)而想想,丹漪這般有錢,自己送了他東西,他總要給個回禮吧,不會吃虧的。這樣一想,心情又舒暢了,算著今天賺的錢,吃了兩碗飯。
結(jié)果,直到上床睡覺,丹漪也沒提回禮的事。辰子戚盯著丹漪的后腦勺,肉疼得一夜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