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膽其實也不小,就是沒你大。”林飛然反駁道,為了增強說服力,他邊吃飯邊把自己這段時間助鬼為樂的事情一股腦講給了顧凱風(fēng)聽,從貓媽媽到那位出租車司機的老婆,從小女鬼到老校長,他沒有夸大自己在這些事中起到的作用,只是客觀地敘述。
這些事情一說出來,之前林飛然一些略顯奇怪的舉動就有了解釋,比如下雨那天林飛然為什么會突然跑出教室找到那窩小奶貓,比如林飛然那天為什么在批發(fā)市場買了一堆零食和洋娃娃,比如九十五周年校慶那一天林飛然為什么絞盡腦汁地請那幾位老校友來講話……
顧凱風(fēng)一邊聽著林飛然的講述,一邊在腦中回憶著這些事情,每一條不起眼的線索,每一個微小的細節(jié),都回到了它們正確的位置,像是一塊漸漸被拼湊完整的拼圖,而那拼圖中最后呈現(xiàn)出的,是一雙少年清亮通透的眼瞳,瞳仁中透著些許稚嫩和不安,也透著稚嫩和不安所無法掩蓋的勇敢與溫柔。
桌上的飯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大碗里的剩湯涼透了,林飛然也說完了最后一句話:“平安夜那天,雪地上有她留下的一串腳印,就算沒有陰陽眼也能看見,不過你當時沒留意……”
顧凱風(fēng)把餐椅朝林飛然的方向一挪,兩人挨在一起后,顧凱風(fēng)按著林飛然的后頸,讓他把頭搭在自己肩上。
“以后都有我在了?!鳖檮P風(fēng)的聲音低沉又柔和,他用了林飛然剛才用過的那個詞,“我們一起‘助鬼為樂’?!?/p>
林飛然笑了:“嗯,好……我看著那些事的時候覺得特別感動,一直想著給你講講。”
顧凱風(fēng)低頭親吻著林飛然散發(fā)著淡淡洗發(fā)水香氣的頭發(fā),咬著牙,帶著絲似乎恨不得把林飛然整個吃掉的狠勁兒道:“我家然然怎么就這么善良,這么溫柔,這么招人疼呢?”
林飛然被他夸得臉紅了。
如果是夸別的,夸長相啊,夸能力啊,林飛然不僅不會害羞,還會驕傲地翹尾巴,不過一被夸贊善良溫柔,他就一陣不好意思,急忙搖頭道:“我沒有你說得那么夸張,換誰都會那樣做的?!?/p>
“不可能?!鳖檮P風(fēng)嗤之以鼻,“我怎么不信換誰都會呢?”
頓了頓,顧凱風(fēng)又喪心病狂地贊美道:“我發(fā)現(xiàn)我家然然今天又多了一個優(yōu)點,謙虛?!?/p>
——一個盡忠職守的然吹!
林飛然被夸得不行了,把臉死死埋在顧凱風(fēng)胸口。
“我這輩子就是你了。”顧凱風(fēng)的手掌撫過林飛然削瘦的脊背,“我他媽都愛死你了,真是神了,今天以前我以為我已經(jīng)愛你愛到頭了,今天我發(fā)現(xiàn)居然還能再愛點。”
林飛然的臉貼在顧凱風(fēng)胸口上,能清晰地感覺到顧凱風(fēng)狂亂的心跳。
“我也是。”林飛然安心地閉上眼睛,把臉在顧凱風(fēng)身上蹭了蹭,“這輩子就是你了?!?/p>
“我知道?!鳖檮P風(fēng)篤定道,“你那個法術(shù)不是一輩子只能用一次嗎,就這么用給我了,你放心,我以后肯定玩兒命對你好,不會讓你后悔的?!?/p>
林飛然被他逗笑了:“不用再玩兒命了,已經(jīng)夠好了啊?!?/p>
吃完飯,林飛然把爺爺?shù)挠浭卤窘杞o顧凱風(fēng)看,記事本里記載了一些關(guān)于魂魄的基本知識,顧凱風(fēng)自己先看一遍,就不用什么事都問林飛然了。
頗有些雞飛狗跳的一天過去了,第二天上午兩人去商場逛了一圈,采購了些去H市旅游可能用得上的小件物品,比如同樣顏色和款式的情侶泳褲,太陽鏡,驅(qū)蚊液,等等等等。
第三天下午兩點,航班抵達了H市,四個男生下了飛機取好行李,朝出租車??奎c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上王卓興奮得一直上躥下跳,嘴上霹里啪啦講個不停,何昊完全成為背景板,只是在王卓的每一句話說完時溫和地“嗯”一聲。
“等下從酒店出來了我們就分頭玩?!鳖檮P風(fēng)怕林飛然嫌王卓吵,俯身和他咬耳朵。
“嗯?!绷诛w然好笑地回頭看了看,王卓穿著一件花色無比騷包的熱帶風(fēng)情襯衫,下面穿著一條顏色粉嫩的沙灘褲,何昊左右手分別拖著兩個行李箱,王卓則擰開一瓶防曬乳往手心擠了一大坨,美滋滋地往臉上抹抹,胳膊上抹抹,自己抹完了,還把手上剩的盡數(shù)擦到了何昊臉上,嘴賤道:“來,日天,擦個防曬?!?/p>
何昊兩手都拖著行李箱,只好原地站定了,任由王卓的手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彎了的緣故,林飛然現(xiàn)在看王卓也像是個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