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名叫子惜的女生,舒曼或許在靳承之前就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窮困潦倒的女大學(xué)生,為了謀生,不得不出賣色相,還是她那個拎不清的姐姐,挑選的代孕對象。
代孕的計劃失敗,但姐姐不忍心辭退她,外甥一天到晚粘著她,靳承又對她鬼迷心竅。舒曼氣得牙癢癢,這群人到底是怎么了,難道弱者就值得同情嗎?
她曾無比堅定地以為,自己才是有資格和他走到最后的人。那些無法為他帶去利益的人,不過是短暫地停留在他身邊,任他玩弄消遣,最終落得被無情丟棄的可悲下場。所以當(dāng)收到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的時候,她才會氣急敗壞地問他為什么,他抬眸看她,面無表情,冷漠地用一句“和你有關(guān)嗎”敷衍了事。
是啊,和她有關(guān)嗎?冷靜下來才意識到是自己入戲太深,而他始終保持著清醒。她做不到無動于衷,但必須要裝出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其實心里痛得不得了吧。
晨會上,舒辰看出了她的魂不守舍,追問下來,舒曼向大哥坦白了這件事。他們商量出一個對策,手法卑鄙卻一招斃命。她百般猶豫,可一想到靳承那天的刻薄嘴臉,心下一橫,便答應(yīng)了。竊取商業(yè)機(jī)密本是違法行為,不過她根本不怕,用他捧在手心里的人作為要挾,他除了低三下四地在董事會上道歉還有別的辦法嗎?
認(rèn)識了十幾年,在最?憏失意的時候,他也保持著驕傲,哪里像這般卑微。舒曼問自己,看到他這樣,你心里開心嗎?她為什么絲毫感受不到報復(fù)成功的快感。
散會后的那晚,舒曼問他還要繼續(xù)嗎。他云淡風(fēng)輕地笑笑,說:“繼續(xù),為什么不繼續(xù)?”
她克制著憤怒,又問:“非要撕破臉不可嗎?她就那么重要?”
他點點頭,語氣佻然,“以前還沒覺得這么重要,你橫插一腳,反倒讓我覺得非她不可了。”
他頓了頓,“舒曼,我的股份全部給你,如何?”
她不可置信地看他,氣極反笑:“你休想全身而退?!?/p>
舒曼知道用jc是威脅不到他了。既然如此,她只好去威脅罪魁禍?zhǔn)?。威脅人,是她最擅長的事,誰讓她弱呢,不強(qiáng)大就只有被欺負(fù)的份兒。
弱小的人,以及那些同情弱者的人都該下地獄。
她使出了這一招,幷沒有收到預(yù)期的效果,反而消耗掉了靳承所有的耐心。
雖然有過爭吵,但從未見過他怒不可遏的模樣。
他捏著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墻上,眉宇間肆虐著可怕的戾氣,額角的青筋暴起,看得出來,他還尚存一絲理智,“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覺得不滿全都沖我來?!?/p>
她毫無懼色,與他對視片刻,倏地笑出聲,“你們兩個還真是一對兒,連說出來的話都一樣。靳總,再努把力,說不定我會被你們偉大的愛情給感動?!?/p>
“怎么?心疼了?唔,你真應(yīng)該看看我是怎么欺負(fù)她的,都給我下跪了呢?!?/p>
語罷,她明顯感到肩膀一疼,抬眸看他,卻發(fā)現(xiàn)他眼底的狠厲不見了。
他松開手,終于妥協(xié),“舒曼,夠了。我會離開jc,一切如你所愿?!?/p>
她默了片刻,要笑不笑,突然歇斯底里道:“我想要的根本不是這個!”
他面無波瀾,“不好意思,我能給你的只有這個?!?/p>
斷掉了最后一根弦,舒曼悲愴地問他:“jc不是比你的命還重要嗎?你舍得看它被毀于一旦嗎?”
“現(xiàn)在不是了。”
他走得干凈利索,簽完了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第二天便從滬城銷聲匿跡。
楓林灣的別墅里還留著他的痕跡,衣帽間里擺放整齊的衣物,書房里一疊疊有他簽名的文件,一件件經(jīng)由他設(shè)計,印著jctech的半成品。那些都是他的心血啊,他怎么忍心放棄?
他們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結(jié)局。但也該是這樣的結(jié)局。
終究是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