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抿了一口牛奶,她放下杯子,又跑進了衛(wèi)生間,胃疼得直抽抽。
林菀不放心地跟過去,輕輕拍打她的后背,“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嘔得眼淚都飚了出來,鼻音很重,“沒事,估計是吃壞肚子了,我一會兒去藥店一趟?!?/p>
中午放學,她專門出校坐了兩站公交,找到一家藥店。
站在貨架欄前,惴惴不安了一路的心情,突然平靜下來。
她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無論什么結(jié)果,都必須接受。
這么想著,她拿了一盒驗孕棒,再抬眸時,看到一個熟悉的女孩兒。
等確定沒認錯,她開口叫住她,“你也買這個嗎?”
女孩兒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表情,看了她幾秒,點點頭。
付過錢,兩人一起去吃了午飯。她們年紀相符,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還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得知她馬上就要高考,子惜像個姐姐似地給她打氣加油,誰知她幷不在乎這些,完全沒有把高考放在心上。
不過,她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瞎操心別人干什么。
仔細研讀了說明書,子惜坐在馬桶上等待命運的宣判。當看到內(nèi)觀察窗只出現(xiàn)了一條紫紅色的杠杠時,她激動得差點落淚,生平第一次覺得“虛驚一場”是多么美好的詞語。
她把那份家教工作辭了,因為心虛,連上個月的工資也沒收。好在室友雪中送炭,為她介紹了一份比較靠譜的翻譯工作,薪酬可觀,她沒多想便答應下來。
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和靳承劃清界限,她自知如果不是他主動放手,想要逃離他的手掌心簡直難于登天。
于是她選擇了一個相當幼稚又愚蠢的方式——“冷暴力”,試圖盡快消耗掉他對自己的興趣與耐心。
與此同時,她每周都會往他的銀行卡里打錢,是她做陪同翻譯賺的錢,有時幾百,偶爾上千,雖然不多,但日積月累下來也是一筆可觀的數(shù)目。
就當是買份心安吧。
和她的如履薄冰相比,靳承的生活一如既往的自如。
他是個相當理性的人,求學時代,善于用數(shù)理邏輯分析各種問題,后來又用這種思維手段將冷冰冰的數(shù)據(jù)變成不斷提升的效益與財富。他為人冷漠,又驕傲自負,事業(yè)起步的時候,對很多人和事都是嗤之以鼻的,但隨著年紀與閱歷的增長,他漸漸和曾經(jīng)的自己背道而馳,不過他幷不討厭如今的自己。
努力賺取可以隨心所欲的金錢和地位是他一直以來的目標,現(xiàn)在實現(xiàn)了,沒必要和那些失敗者一樣,說什么諸如“活成了曾經(jīng)最討厭的模樣”這類可笑的話。
可仔細想想,他其實幷沒有做到真正的隨心所欲。
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好像有種無形的束縛勒得他喘不過氣。
一開始以為這種窒息感是和舒曼虛假的婚姻造成的,后來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
問題出在了自己身上。
他對子惜的感情很矛盾,從初遇時的同情與可憐演變成了后來的不可收拾,窘迫的局面讓他一度為難。
他承認自己喜歡她,可又沒有喜歡到難以自拔的地步。他想把她當成無趣生活中的調(diào)劑品,可又覺得好像有些離不開她。
于是他這一周都沒有主動聯(lián)系她,想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
但他愈發(fā)覺得不對勁兒,因為他以前工作起來是心無旁騖的,如今卻每時每刻都在想她。
他甚至暗示自己,只是喜歡她的身體而已,換句話說,只是想和她上床。
也有過比她身材好,長得好,活兒好的性伴侶,只不過每次發(fā)泄完欲望,提起褲子不認人,真正的拔屌無情。
何曾像這樣,既想完全掌控她,又不想傷害到她,讓人糾結(jié)不已。
果然,用錢解決不了的問題都是麻煩。
現(xiàn)在的情況,大抵就是,他預料之外地,對她嫖出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