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以上種種崇尚病梅的風(fēng)尚,其實就是一些歌專門培養(yǎng)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廢物和小白臉的規(guī)矩。
赫連翊是按公卿世家的方法處理,在外面碰見了沒有仆從的貴族子弟,要著人對家里人報平安,以表關(guān)照,也叫家里人放心的意思。
景七就著平安的手喝了口茶,抿抿有些干的嘴唇:“哎,你們都在這站著干什么?怎么的,跟我要壓歲錢?”
眾人一大早叫平安集合了在這,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聽見主子沒事人似的,都松了口氣。
吉祥是個機靈的,可這會,覷著他的臉色,也看不出心情好壞來,便試探地說道:“主子,各家大人送的禮,如何回的,管家和奴才都整理成冊,放在您書房了,一會看看不?”
景七道:“不看,一堆一堆的,看了腦仁疼?!?/p>
吉祥點頭稱是,又道:“您看,一大早管家便將大家都叫來,也不知道什么事,如今主子回來了我們也放心了,大家便散了該做什么活計做什么活計去了?!?/p>
景七點點頭:“嗯,有事忙的忙去吧?!?/p>
眾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摸不清頭腦,便要散了。
卻正這時候,又聽得這位爺慢悠悠地開口道:“要是沒事不忙呢,不妨留下來聽本王說個笑話。就昨晚上的事,你們可知本王昨天晚上和巫童,遇上了些什么人?”
連平安也是不明所以,昨晚上巫童府的人過來,只是說太晚了,王爺在那邊住一宿,平安聽了他的吩咐,雖然知道這中間必定是出了事的,卻不明白具體是出了什么事情。
景七笑了笑,眼睛在人群里掃了一周,每個人都生出一種,“他是在看著我”的錯覺來。只聽他說道:“遇上幾個不長眼的刺客?!?/p>
平安一驚,細(xì)長的眼睛瞬間睜大了兩圈:“遇刺?!主子可有礙,有受傷么?要傳太醫(yī)么?”
景七從他手里把茶碗自己接過來,掀開蓋子啜了一口,說道:“不必,別大驚小怪,不過是幾個叫什么‘黑巫’的南蠻子,順手殺了就是。”
他嘴里說出“順手殺了”四個字的時候,語氣愈加輕柔,卻帶起一種叫人戰(zhàn)栗的血腥氣來,正巧這時,小紫貂從他袖子里鉆出來,小家伙昨日被濺了一身血,也沒來得及洗凈,半個身子斑斑駁駁的,配上賊亮的眼睛,竟有些詭異嚇人。
有幾個膽小的,已經(jīng)覺得腿軟了,心說這位這臉變得也忒快了,剛才還和風(fēng)細(xì)雨的,這會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聽景七繼續(xù)道:“咱們這里面,有位本事大的兄弟,一接到消息,立刻覺得是件難得的機會,急急忙忙地便去告訴他的……嗯,主子。誰知道這主子爺沒見著,倒見著了那位爺?shù)母蓛鹤??!?/p>
景七輕笑一聲,在場所有人鴉雀無聲,他吹著茶碗里的熱氣:“那位倒也沒說什么,反而是底下的幾個弟兄坐不住了,居然這個時候來刺人,倒騰了一圈,別的好處沒有,死了幾個人,還叫本王重新認(rèn)識了咱府里這位來頭大大的……”
他突然擡起頭來,目光如電似的盯住一個人,笑道:“怎么,壞了二殿下的事,我都替你著急,你倒寬心么?”
他話音未落,那角落里站著的一個灰頭土臉,蜷縮著肩膀的男人突然變了張面孔似的,極敏捷地向景七撲過來,期間骨頭“嘎嘣嘎嘣”地脆響幾下,再一看,此人哪還是那畏畏縮縮又瘦又小的掃院子的張老頭,分明是個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
平安情急之下一把把手里的茶壺丟過去,照著那大漢的腦袋便砸,一邊叫道:“刺客,保護王爺!”
那人躲過,屈指直扣向景七的脖子,變故太快,侍衛(wèi)們反應(yīng)不及。然而那人的手才要觸及景七的脖子,就聽見“吱”一聲,只見那人猛地退后一大步,慘叫起來,死命甩手,小紫貂敏捷地跳起來回到景七的肩膀上站著,搖著尾巴,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
那大漢的手已經(jīng)紫了一片,那紫氣迅速地往上走,頃刻便攀上了整條手臂。
景七有些意外,偏頭看了一眼舔著爪子的小紫貂:“這么厲害?”
被小看了的小紫貂呲牙:“吱!”
景七笑起來,回過頭去,侍衛(wèi)們已經(jīng)把那大漢拿下了,將他按在地上,他卻來不及爭辯,只是抱著粗了好幾倍的胳膊哀哀地叫,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紫氣順著他的脖子往上攀,喉嚨里“嘎嘎”作響。
景七摸摸下巴,問平安道:“你看他能撐多長時間?”
平安已經(jīng)被這一連串的變故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半晌,才指著地上已經(jīng)在抽筋的人說道:“這這……張叔?!”
景七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揮揮手道:“散了吧散了吧,平安,回頭叫賬房給大家一人封個紅包,就說我說的,過年給大家添個彩頭?!?/p>
說罷便往書房走去,平安忙追上:“主子,那個那個……”
他指著地上已經(jīng)不動了的張老頭,看了一眼又受到了驚嚇?biāo)频陌杨^扭過來:“那個張叔,咋辦?”
景七腳步?jīng)]停,吩咐道:“把人燒了,衣服扒下來,疊好熨平了,回頭連著給二皇子的禮,一起送過去。”
平安目瞪口呆。
瞧這位樁子的水平,就可知赫連琪以前是多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景七輕輕地笑了笑,本來不想招惹你,都是你自己的人壞事,看來,這回咱們得走著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