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寧算是明白今天遭人厭棄了,沒再多說,乖乖離開了。她走之后,霍昭譽回了房間,給保鏢隊長賀銳打電話,讓他帶兩個女保鏢過來。
她們在夜里闖進程寧的房間,將睡夢里的女人挖起來,一人摀住嘴,一人隨便給她套上衣服,然后綁住手腳,膠帶封口,扛出別墅,塞進了外面的車子里。
她們行動迅速靜悄悄,是以,全程沒有人知道。
除了霍昭譽。
他站在二樓的窗戶處,借著月光,看著程寧被塞進一輛白色豪車,而那豪車很快呼嘯而去,帶去了那礙眼的東西。他心情好了很多,轉(zhuǎn)了會手機,撥了個電話:“把人安排在天河街的那棟別墅,先關她一晚,明天放出來,隨她去哪里,你們只跟著,但絕不許她回來?!?/p>
他說這話時,聲音壓得很低,還留意著床上人兒的動靜。
程鳶正在睡覺,聽到隱約的說話聲,似是囈語:“昭譽?”
“就這樣。有問題再聯(lián)系我?!?/p>
霍昭譽幾句吩咐完,掛斷電話,輕手輕腳躺回了床上。
“嗯。我在?!?/p>
他側(cè)躺著,手臂輕搭在她腰上,親了下她的額頭,輕聲安撫著:“鳶鳶,我的小鳳凰,晚安,好夢?!?/p>
夢里不會有討厭的人了。
明天也不會有了。
他的聲音輕如晚風,拂過她耳畔。
程鳶像是聽到了他的低語,眉目舒展,沉沉睡去了。
一覺到天明。
夏日的陽光總是來的快、來的烈。
才七點,太陽就升的好高,溫度亦然。
程鳶洗漱上妝,換了件無袖雪紡襯衫搭配藍色牛仔短褲,露出兩條纖細筆直的長腿。
霍昭譽垂涎了會,腦子反應過來,這是在岳父家,有別的男人在,立刻有意見了:“換件裙子吧。這短褲太短了。”
“短褲不短還奇怪呢。”
她不肯換,對著落地鏡轉(zhuǎn)兩圈,休閑清涼,還凸顯身段,正合適。
霍昭譽覺得不合適,動手給她找衣服,從行李箱里翻出一條燈籠袖的橘黃色修身連衣裙:“這件吧。我覺得挺好看。”
“好看是好看,穿著太熱了?!?/p>
“家里都開著空調(diào),不熱的?!?/p>
“又不是你穿,你當然不覺得熱。”
她不肯穿,揮開他的手,趿拉著涼拖下樓了。
霍昭譽不放棄,拎著長裙追上去:“好鳶鳶,小鳳凰,穿這件裙子給我看看?!?/p>
他傾盡柔情相哄:“我還沒見你穿過這件裙子,肯定美極了?!?/p>
“我現(xiàn)在不美嗎?”
“要我說,穿長裙的你更美?!?/p>
他追上來,將她攔腰抱起,幾步回了房,又放下來,遞上手上的裙子:“真的。穿上這條裙子,我就是你的裙下臣。永世不能翻身的那種。”
程鳶:“……”
這男人為了哄她穿裙子也是拼了。
程鳶到底是穿上了那件橘黃色修身連衣裙。
如他所言,黃色顯白,修身設計顯身段,寬大的裙擺飄散開來很有仙氣,確實很好看。
霍昭譽興致一來,拉起她的手,跳起了華爾茲。
程鳶楞了片刻,手腳不由自主地配合他。她踮起腳尖,提起裙邊,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一步一步向他靠近,隨后在他的臂彎里,一圈一圈旋轉(zhuǎn)個不停。
陽光透過窗灑進來,氣氛逐漸浪漫又甜蜜。
可惜程鳶半路叫停:“不跳了。不跳了。轉(zhuǎn)的我頭暈?!?/p>
“頭暈你就抱著我。”
霍昭譽正在興頭上,攬緊她的纖腰,一會前進,一會后退,他的舞步輕快優(yōu)雅,配合她轉(zhuǎn)開的黃色花朵,像是一幅畫。
良辰美景,歲月靜好,莫過于此。
結(jié)束時,他輕輕一個吻,落在她的手背。
那一刻,程鳶覺得他優(yōu)雅紳士的像個王子。
王子攜她下樓。
客廳里,早餐已經(jīng)擺上了桌。
程安上午沒有考試,也留下來用早餐。一家人都在,唯獨少了程寧。程鳶以為她還在睡懶覺,皺眉問:“程寧呢?還沒起來?”
“起了,起了?!?/p>
程母把一盆粥端上桌,依次盛到碗里,接話道:“一大早不見人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p>
程父聽得皺眉:“沒跟你打聲招呼?這孩子是想挨罵吧?”
“這個時候罵也晚了。”
“都是你慣的。”
“誰慣的?窮養(yǎng)兒,富養(yǎng)女。這話是不是你說的?現(xiàn)在倒甩鍋了?!?/p>
“我、我--”
甩鍋的程爸語塞了會,小聲咕噥:“我不聽人都這么說么?!?/p>
他摸摸鼻子,還不覺得自己有錯。
程母瞪他一眼,也不跟他爭辯,坐下用餐了。
沒人再提程寧。
程鳶打定主意不管她,一直沒接話。
可憐的程寧就這么沒遺忘了。
她在某房間的地板上坐了一晚上。當然,她起初是想過自救的,但房間里很黑,她的手腳被捆綁,嘴上被膠帶封住,根本無力掙脫,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疑神疑鬼。
她想過是綁匪,想過是仇殺,活躍的神經(jīng)還想像了千百種死法,差點沒把自己嚇死。等到天蒙蒙亮時,才疲累來襲,睡了過去。
當夏日陽光透過窗照到身上時,那種光明和熱量,甚至讓她生出一種感激和狂喜。
她還活著。
真好。
程寧睜開眼,動了動僵硬發(fā)麻的腿,伸長了脖頸,想要多感受下日光。
忽然,房門外傳來腳步聲。
她心一緊,屏住呼吸,雙眸死死盯著門的方向。
有人打開了門。
進來的是個女人,英氣的五官,短發(fā)削的很薄,穿著黑色西服,對上她的眼眸時,竟還微微躬身,舉止那叫一個紳士有禮。
“程小姐,得罪了?!?/p>
她的聲音清朗好聽。
程寧卻覺得刺耳。她被綁了一晚上,擔驚受怕了一晚上,就換她一句“得罪了”?
“你是誰?”
她問著,心里也在忖度她的身份。
這女人身上沒有殺氣,看樣子不像是要她的命,但綁她來此又有什么目的?
她確定不認識她,更別說結(jié)仇了。
那只能是她領別人之命。
思索到這里,她問:“誰派你做的?”
女人言簡意賅:“我叫賀然。我們少爺姓霍?!?/p>
“霍昭譽?”
“對?!?/p>
程寧:“……”
她震驚、憤怒、困惑,最后全化作冷靜的一句:“我要見他。”
“恕我直言,我們少爺不想見你?!?/p>
“總該給我個理由。不是嗎?”
“不是?!?/p>
賀然搖頭,面色冷漠,聲音篤定:“我們少爺做事不需要理由?!?/p>
程寧:“……”
她發(fā)現(xiàn)這女人一本正經(jīng)的能氣死人。
好在她從昨天到現(xiàn)在一直在受氣,已經(jīng)變成了受氣包。所以,很快平心靜氣了:“先給我松開吧?!?/p>
賀然照做了。
程寧自由了。
她捏捏發(fā)麻的腿腳,站起來,兩眼咕嚕嚕轉(zhuǎn)一圈,在床上看到了自己常用的銀色亮片挎包。她沖過去,打開來,里面裝著自己的手機、身份證還有幾張銀行卡。
看來他們并沒有打算監(jiān)、禁自己。
賀然也很快驗證了她的想法:“您是自由的。但短期內(nèi),少爺不想再見到你?!?/p>
也就是說,她短期內(nèi)不能回郊區(qū)別墅了,甚至不能出現(xiàn)在他面前。
豈有此理!
欺人太甚!
她不服,憤怒又委屈,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
霍昭譽料到她會打來,開口就是一句譏笑:“昨夜過的怎樣?”
不好。
一點也不好。
差點嚇死了。
程寧壓下委屈,質(zhì)問道:“我口口聲聲喊你昭譽哥,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我為什么不能這樣對你?”
霍昭譽冷笑,一句句反問直擊人心:“你若不是程鳶的妹妹,會有資格喊我一聲哥?你算什么東西?我看在你姐的面子上,給你三分臉,你就上躥下跳個沒完了?”
“你、你--”
她從沒聽過他這般惡毒的話語,覺得他簡直像變了一個人,驚的一時說不上話來。他不是溫柔優(yōu)雅的貴公子嗎?怎么能狠戾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