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p>
“別躲,讓我看下。”
她說著,去掀他的襯衫,勁瘦的小腹處,一片青紫,在白皙的肌膚上分外刺眼。
“他打的?”
“嗯。”
“真小人!”
她就知道徐朝陽那種人不是善茬,能隱忍,心思也狠。
霍昭譽見她滿臉憤懣,心思得逞,忍住翹起的唇角,一邊把玩著她的一綹長發(fā),一邊說:“不疼,他那點子力氣,跟撓癢癢似的?!?/p>
“都這樣子了,還裝什么?”
程鳶聽他那大話,又心疼、又氣怒:“他打你,挑看不見的地方,你倒好,專挑著臉打。傻不傻?”
這絕對是甜蜜的教訓了。
霍昭譽笑道:“我不傻,就是煩他那張小白臉。揍一頓,心情爽?!?/p>
他得意了,像是傲嬌的貓兒。
程鳶忍不住去揪他的耳朵,嬌聲訓道:“動手一時爽,爽后火葬場!你看把爸氣的差點動手了!”
如果不是馮雅攔住了,他絕對是要挨一巴掌的。
霍昭譽想到這事臉色又拉下來:“他是蠢,看不出徐朝陽的心機?!?/p>
程鳶深表認同:“他那種人來者不善,你聽我的話,別跟他一般見識,也別在爸面前跟他起爭執(zhí),坐穩(wěn)你的繼承人位子是正事。”
她有預感,徐朝陽被打,也是他算計來的。
霍昭譽是霍家名正言順的少爺,優(yōu)勢太多了,而他只有霍振年的支持。這支持亦有限度,他想要擁有更多,必須想方設法從霍昭譽那里去搶。這苦肉計,是他的第一招,也是最好的一招。失去母親、車禍受傷,兄弟虐打辱罵,他千般可憐,縱是再心狠的人也要偏袒一二了。
“誰想跟他一般見識?”
霍昭譽言語輕蔑:“只他像條瘋狗,總來挑釁我?!?/p>
他說對了。
這挑釁一波又一波,來勢迅猛。
第二天,幾則新聞炸裂網絡。
【徐朝陽認祖歸宗遭報復,霍家大少出手傷人!】
【豪門恩怨背后的車禍:巧合或者人為?】
【科技新貴徐朝陽聲明:謝了,霍氏豪門,高攀不起!】
……
程鳶刷著微博,知道徐朝陽這又是在耍心機。
只目的何如?
這是要決裂?
她看著這幾條新聞,驚嘆這人玩轉輿論的功力,幾則新聞就把霍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霍昭譽倒沒覺得兇險,只冷笑:“也好,讓他看看這白眼狼!”
前腳才進霍家門,后腳就爆出這種消息,確實露出幾分白眼狼的薄情和陰險。
程鳶覺得徐朝陽每一刻都在刷新她的認知。
她隨霍昭譽下樓用早餐,聽到霍振年在客廳里質問:“你做的?”
徐朝陽坐在輪椅上,青紫的臉有些駭人,但目光沉邃,聲音堅定有力:“不是我?!?/p>
“都有你的聲明了!不是你,會是誰?”
“倘若我真的聲明,還會在這里等你罵我?”
他反問,聲音很輕,像是在嘲笑什么。隨后,目光從霍振年臉上移開,慢慢落到了程鳶臉上,又問了一句:“我會這么蠢?”
像是在問她。
程鳶心一跳,忙轉開目光,暗道:就是沒這么蠢,所以反而會是你。賊喊捉賊,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人心隔肚皮,玩心機就玩?zhèn)€出其不意。
徐朝陽像是看穿她的想法,視線收回去,紅腫的唇角勾著一抹冷笑:“既不信我,何必認我?我雖然身份低微,沒甚能耐,也不會容忍別人一次次這樣羞辱于我!”
這個別人的羞辱是霍昭譽的毆打,也是他霍振年的懷疑,還有可能是別的霍家人算計出來的丑聞。
比如霍昭譽,比如馮雅。
霍振年聽出他話中深意,又有些不確定了。如他所言,這時候出新聞,對他沒什么好處。那則聲明是對霍家的背叛,是跟霍家的決裂,他是蠢死了,才會這么做。
可不是他又是誰?
他的視線轉向了霍昭譽。
他們昨天打了一架。
沒有緣由。
馮雅看他盯著兒子,神色激動地喊:“你大概是瘋了!懷疑自己的親兒子!阿譽是你看大的,你是被泥巴糊了心,信了他三言兩語的調撥-- ”
霍昭譽也被他懷疑的眼神刺激了,怒道:“他是被狗屎糊了心!”
這個狗屎自然是指徐朝陽了。
霍振年瞬間臉色陰沉:“你說話注意點!”
“注意什么?”
馮雅指著徐朝陽,目光掩蓋不住的嫌惡:“他不僅是狗屎,還是個災星!自他到來,家無寧日,你都看不到的嗎?這個家還是家嗎?”
她的話一句比一句犀利刻?。?/p>
程鳶聽得臉色一變,內心大驚:事實上,災星應該是她。
徐朝陽是因為她進了霍家,幾次出手,多半余情未了,以致泄憤、報復。
他們不明真相,夫妻爭吵、離心,父子懷疑、憎恨,何其無辜?
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程鳶自責又羞愧,余光掃到徐朝陽漠然的面孔,一時對他又厭又恨。
曾經清風朗月、燦爛如純陽的他怎么變成這樣一個面目可憎的人?
破壞別人的家庭,毀去她寧靜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她該做些什么。
這亂麻由她開始,也應該由她斬斷。
想著,她拿起手機,發(fā)了一條短信:【我們談談吧?!?/p>
從再遇那天開始,他就發(fā)來了類似的短信。
今天,終于輪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