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兒除了窮,山清水秀,分外安寧。
可她的心是不安寧的。
她愛那個男人,要為他養(yǎng)育最優(yōu)秀的兒子。所以,在他十八歲時,以死逼他出國。至于那個樂觀陽光的女孩,她配不上他。
可現(xiàn)在,她要死了。
這么多年他孑然一身,她知道,他還愛著她。
青蔥歲月里的初戀,誰會舍得忘掉?
更何況,他骨子里流著她偏執(zhí)憨癡的血液。
徐朝陽久久沒有接話。
乍然聽到這個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名字,他竟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程鳶啊……
霍宅
程鳶正忙著查看回門禮。
一般來說,回門禮的輕重多少表示著夫家的重視程度,也代表著新娘的臉面。
霍昭譽是個寵妻狂魔,自然是不舍程鳶受半點委屈的,所以,在回門禮上頗有點用錢砸人的意思。他給程家父母準(zhǔn)備了人參、燕窩等補品,還準(zhǔn)備了一對珍珠戒指,說是慶賀二老結(jié)婚三十周年。
程鳶看到了,啼笑皆非:“那等他們結(jié)婚四十周年,你送什么?”
“我都查好了,結(jié)婚三十周年是珍珠婚,所以我送了珍珠戒指。等四十周年,那就是紅寶石婚,我送他們一對紅寶石戒指?!?/p>
“你可真浪漫?!?/p>
“你別羨慕,等我們周年,我也送你?!?/p>
“誰羨慕了?”
程鳶撇了撇嘴,絕不承認(rèn)自己被男人的舉動暖了心。她扯開男人環(huán)在腰上的手,繼續(xù)去查看他準(zhǔn)備的禮物。待看到一堆女士包包、鞋子時,心情不美妙了:“這禮物是什么情況?”
“給大姐,四妹的?!?/p>
沒聽說回門還要給妻子的兄弟姐妹準(zhǔn)備禮物的。
程鳶擰眉問:“怎么想起準(zhǔn)備這些?”
“她們是你的親人??!”
他完全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送點小禮物也沒什么?!?/p>
程鳶眉頭擰的更深了,送點小禮物確實沒什么,可一次兩次就成習(xí)慣了。而且,名牌包包、鞋子算是小禮物?
她創(chuàng)業(yè)算得上成功,十三家餐館,每年凈盈利也有□□百萬,回饋家庭后,逢年過節(jié)也會給她的兄弟姐妹們準(zhǔn)備禮物,但從沒他這么奢侈過?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等把他們胃口養(yǎng)刁了,怎么辦?他要一直養(yǎng)下去嗎?
驀地,她想到了書中的“她”成為男人禁、臠后的生活。
那時候,她的兄弟姐妹、父母親人都沒出現(xiàn)過,不會是被他的金錢收買了吧?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程鳶氣的開始找茬:“你怎么知道她們的鞋碼?”
“偷偷打聽了?!?/p>
“不會是她們要的吧?”
“怎么可能!”
他眼神瞥向別處,聲音乍然抬高,演技十分不到位。
程鳶嗤了一聲:“你少顯擺那二世祖的習(xí)氣!”
她把那些禮物挑出來,分開放到一邊:“這些禮物等她們生日了再送,平時沒什么特殊節(jié)日,少在她們面前顯擺你的財勢?!?/p>
“我這也沒送什么?!?/p>
霍昭譽不認(rèn)同,反駁道:“我家的財勢放在那里,如果不送才奇怪,沒準(zhǔn)她們還以為我家不重視你,擔(dān)心你受委屈?!?/p>
他娶她不僅在霍家有阻力,程家人也不看好他們的婚事。
尤其是程家父母。
一輩子辛勞的農(nóng)民夫妻,骨子里安分老實,培養(yǎng)出了個能掙錢的女兒后,過著頤養(yǎng)天年、含飴弄孫的平靜生活。他們沒大抱負,壓根不指望女兒高嫁再添富貴,知道女兒高嫁了,還憂心忡忡勸了好久。
換別人家父母,有了他這種金龜婿早該放鞭炮慶祝了好嗎?
偏他們不待見他這個金龜婿,害他差點沒抱得美人歸。
是以,霍昭譽想到回門,就有點心怯,只想再多準(zhǔn)備點禮物,好把他們的心給“收買”了。
程鳶不明白他這么曲折的心理,聽他的話也覺得有點道理,但依然堅持原先的做法:“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重不重視不是看一時的,而是看長遠的。你一下子送那么多昂貴禮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虧待我,心虛呢。”
霍昭譽不服:“歪理!”
程鳶笑嗔:“什么歪理?聘禮當(dāng)時沒要多少,你心里沒點數(shù)嗎?”
她的父母不愛錢,不,不是不愛錢,而是她給的錢足夠他們花了,所以給再多的錢也花不了,反倒是她的那些兄弟姐妹花花心思多。
程鳶親自挑選了回門禮,去除了送給兄弟姐妹的禮物,又把給父母的一份房產(chǎn)地契剔了出去。
“不行!”
霍昭譽把地契放進禮盒里,義正辭嚴(yán):“這個必須送。我跟你說,這地方非常適合養(yǎng)老,離申城也很近,我們可以?;厝タ此ky道你還讓他們回老家? ”
“我有房子啊?!?/p>
她兩年前就全款買了一處高檔公寓,三室兩廳,地段也不錯,結(jié)婚后,就準(zhǔn)備留給父母住。剛好弟弟妹妹在申城上學(xué),沒獨立前可以跟他們住在一起。
霍昭譽知道她的安排,再一次覺得自己這個金龜婿沒什么用武之地。
怪不得程家父母才這么不待見他??!
程鳶經(jīng)濟自由可以養(yǎng)活一大家子,要他有什么用?
“你得讓我盡點孝心??!”
霍昭譽苦笑了下,開始胡扯:“你那公寓層數(shù)有點高,老人住高層不好,上下電梯也不安全?!?/p>
“哪有那么嬌貴了?”
“我的岳父岳母大人必須嬌貴?!?/p>
程鳶被他逗樂了。
這么個單純稚氣還有點蠢萌的小鮮肉老公是怎么在后來變態(tài)的啊?
程鳶心情好,踮起腳尖,賞了個吻。
霍昭譽仿佛吃到骨頭的二哈,高興地抱她轉(zhuǎn)圈圈:“老婆,再親一下啊?!?/p>
絕對是蹬鼻子上臉的那種。
程鳶撇撇嘴,很不解風(fēng)情地說:“快放我下來,轉(zhuǎn)的我頭暈。”
霍昭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