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兩人都沒理他。
“江州數(shù)十萬百姓性命,皆被你視為兒戲?!毙l(wèi)斂語氣微冷,“你的罪過可不止這些,樁樁件件罄竹難書,我查的時候真是大開眼界?!?/p>
“不過就憑你傷了他一條?!毙l(wèi)斂放輕了聲音,“就足夠罪該萬死了?!?/p>
也是多虧了溫衡從中推波助瀾,不然他和姬越恐怕還沒那么快交心。
溫衡神色不改,聽完也并無半分后悔慚愧之色,反而笑道:“你真是將我查的很透徹。我承認,你們配當我的對手?!?/p>
“貼什么金呢。”衛(wèi)斂不置可否,“真正的對手惺惺相惜、彼此尊重,你配得到尊重么?”
在分析林嫣兒的病情時,衛(wèi)斂對人的心理深刻研究了一下。這世上千人千面,每個人的性格都不同,有人熱衷演繹,有人慣會討好,有人活潑開朗,有人自卑陰郁。
溫衡這種,叫天生反人類。
他熱衷于干壞事,并且不會對此有任何羞慚與愧疚感,更不會悔過。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余者問斬?!毙l(wèi)斂離開的時候淡聲道,“溫衡凌遲?!?/p>
溫衡面色微變。
衛(wèi)斂再未看他一眼。
他不需要讓溫衡誠心懺悔,他只想讓溫衡后悔來到這世上。
衛(wèi)斂離開天牢,徑直去了姬越那兒。
姬越正握著一支毛筆,在布帛上圈圈畫畫。
見衛(wèi)斂進來,姬越直起身:“過來。”
衛(wèi)斂走過去:“忙什么呢?”
“在想國號?!奔г降皖^道。
楚王將一國贈與,秦國從此一統(tǒng),姬越毫無疑問要登基稱帝。改朝換代是大事,自然需要定新的國號。
“這有什么好想的?”衛(wèi)斂不假思索,“就叫大秦皇朝?!?/p>
姬越又問:“那年號呢?”
衛(wèi)斂信口道:“天元,承佑,文德,武昌,多的是?!?/p>
姬越將衛(wèi)斂說的這些年號一一記下,而后再道:“還有尊號?!?/p>
“就取……”衛(wèi)斂突然反應過來,“是你當皇帝還是我當皇帝,怎么都讓我出主意?”
姬越說:“我想半天了,聽聽你的意見。”
衛(wèi)斂想了想:“既為秦昶王,何不拆解昶字,得一個永旭?!?/p>
“永旭帝?”姬越思索,“倒也不錯。如此,你便叫長熙好了,正好相配。”
衛(wèi)斂問:“長熙皇后?”
姬越搖頭:“我沒打算封你當皇后?!?/p>
衛(wèi)斂眸色危險一瞬:“你可別告訴我,你要讓我當妃子?”
姬越要敢這么說,他立刻再弒一回君。
后位不給他,姬越還想留給誰?
“當然不是。”姬越立即道,“你看?!?/p>
衛(wèi)斂低頭看去,映入眼簾是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讓他生生滯住。
長熙帝君。
帝君。
他看了半晌,說:“這個稱號,有些僭越了。”
“什么僭越不僭越的,你當我送你那傳國玉璽是個擺設?我怎么舍得委屈了你。這天下本該有你一份,后宮不得干政,那便不要皇后,當個帝君?!奔г降皖^在紙上繼續(xù)寫字,“你便是與我平起平坐,一道統(tǒng)治皇朝,治國安邦,共享榮耀與權柄,這輩子無需低我一頭。不用擔心朝臣反對,我已經(jīng)給你打點好了。”
衛(wèi)斂一時怔住。
——我已經(jīng)給你打點好了,你不用擔心。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掩藏了多少努力。
一國雙皇,史無前例。姬越默不作聲地在前朝說服大臣,想來是早有這個準備,該是承擔了多少壓力。
他在楚國因為江山作嫁備受楚臣指責時,姬越亦在秦國頂著重重壓力受人詬病,為他鋪路爭取。
“我方才突然想到一個年號。”姬越未覺衛(wèi)斂的沉默,繼續(xù)道,“你說的那些寓意雖好,可普通了些,不如叫明晝。”
他筆下正是兩個剛寫的“明晝”二字,書于“永旭”、“長熙”之下。
“是不是還漏了什么?”姬越望著布帛沉思。
衛(wèi)斂輕聲:“還有小不點?!?/p>
“哦對,封衛(wèi)霖為太子。”姬越又添了一筆。
衛(wèi)斂問:“不改姓為姬么?”
國姓何其重要,衛(wèi)霖身為皇太子,理當改名為姬霖才是。
“不改了?!奔г秸f,“這皇朝已稱了秦,國姓便傳給楚國衛(wèi)氏罷?!?/p>
“江山歸秦,皇族為楚,如此才算公平?!奔г綄@個決定很滿意。
衛(wèi)斂靜靜注視他,說不清此刻心頭思緒,酸酸甜甜,紛雜萬千。
想和他走過一世溫柔繾綣的流年。
想和他書寫一段名垂青史的風月。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大婚,正文完結(jié)~(他們竟然在最后一章才真正成婚,我已經(jīng)感覺他們老夫老妻八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