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凌粟要離開的時候,賀硯回卻一直在感覺到,有一個家正在他的眼前分崩離析。
這個人等不及地要離開他。
“這么跟你說吧?!绷杷诳粗R硯回委屈有別扭的表情,疲憊地笑了笑,但這個笑卻很切實。
他接受現(xiàn)實了。
“我曾經(jīng)有一個愛人,他跟你長得很像,性格上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和他認識的時間不算很長,但一直生活在一起,我們有個很普通的家庭。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話,我們可能會一輩子開個小店,就這么沒什么理想地混日子過完整個人生?!?/p>
“你和他不一樣,你們都叫賀硯回,但對我來說,你不是他?!?/p>
“他是我可以拖著,一輩子呆在一個小院子里的人。我們對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太大的強求,對我們來說有安安穩(wěn)穩(wěn)的小家就行了?!?/p>
“但你是很遠的人,你需要更多的東西,你不該停在一個地方。”
凌粟看著賀硯回低著頭露出來的修長脖頸,和因為和關(guān)牧州打架而亂了的發(fā)型,笑了笑,原本伸手想摸一摸,但手卻在半空中停下了。
“所以你不用愧疚,也不用承擔什么他帶給我的感情。我的所有情緒,所有懊惱所有脾氣,都是對他去的。你不用擔心有一天我會用這個來威脅你?!?/p>
“你也不用怕,離婚不是我的什么籌碼,我也不會拿這個威脅你什么?!?/p>
“我替老關(guān)跟你道個歉,以后咱們都好好兒地過吧。”
“不要再有關(guān)系了?!?/p>
賀硯回頭頂?shù)念^發(fā)亂糟糟的,沒了前幾日見的時候那種精致,看上去有些柔軟。
他低著頭不說話,把柔軟的頭頂留給了凌粟。
凌粟最后還是沒忍住,讓手在他的頭頂輕輕碰了碰。
“別摸我腦袋?!辟R硯回的聲音低低的,像一個委屈的想討?yīng)剟畹暮⒆樱熘ぷ訁s還倔著。
你和那個賀硯回有一個家,但是這個家是不允許我分享的,是嗎
凌粟按了按他不聽話的頭發(fā),嘴邊的笑容輕松了幾分:“好了,不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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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賀硯回在凌粟病房里坐了很久。
凌粟在看一本病房書架上的書,賀硯回就坐在旁邊安靜地發(fā)呆。有時候劉秘書和小助理會進來跟他匯報一些事情,但聲音很輕,凌粟也并沒有注意聽。
賀硯回說話的時候語速很快,在吩咐他們?nèi)プ鍪碌臅r候即使壓著嗓子,也能讓凌粟覺察到其中的威嚴。
小助理很怕賀硯回,每次聽賀硯回說話的時候都巴不得拿個錄音筆進來每個字都熟讀并背誦,跟做高考閱讀似的緊張。
凌粟坐在一旁看著書,安靜地聽著賀硯回吩咐工作,那架勢,倒還真有些總裁太太的樣子。
但李醫(yī)生進來的時候?qū)χR硯回還是沒好臉色:“家屬探病時間過了,怎么還在病房里處理上工作了?。俊?/p>
賀硯回從文件里抬頭,臉上還有些不服氣:“您之前還說我不是家屬。”
“現(xiàn)在滿世界的新聞都在滾動播放 你們的結(jié)婚證,還有的我能不承認的嗎?”李醫(yī)生的聲音很嚴肅,“有空出去買飯去?!?/p>
賀硯回乖乖站起來,蔫兒蔫兒的,那一身氣勢卻還是凌人:“恩?!?/p>
私人醫(yī)院周邊其實沒什么適合病人吃的餐廳。這一塊兒都是寫字樓和商場,不是需要排隊的什么甜品火鍋店,就是高端自助。
賀硯回戴著口罩,穿著皺巴巴的白襯衫憋屈地在商場里來回穿梭,就想找家清淡點兒的店。
后面的小助理屁顛兒地跟著,滿臉欲言又止。
賀先生我們?yōu)槭裁床恢苯诱乙患揖频暧啿湍兀麄冎苯幽軒е亷е饚е鴱N師給您送上門,你偏自己出來干什么。
現(xiàn)在所有不管是網(wǎng)絡(luò)上,還是有線的各種新聞端都在都在滾動您這張俊臉,實時點擊量都快比一線流量小生爆出戀情要高了,您竟然還在這風口浪尖上商場來溜達。
怎么的,逆風前行乘風破浪嗎??
其實賀硯回倒還真的沒想什么。
他就想找一個等會兒還能繼續(xù)摸回病房的理由。剛才醫(yī)生來查房的時候手里拿著的報告他沒太看清楚,但明顯李醫(yī)生和站在后頭的關(guān)牧州都在等自己走,他們才好進去和凌粟說些什么。
賀硯回站在一家粵菜館里沈思,小助理被他打發(fā)去打包甜點了,給了他一點自己待著思考的時間。
他知道自己沒理由過問太多,但是凌粟之前才和自己說過,說他只是身體虛弱而已,陸云給他找來的報告也顯示沒有任何異常。
那有什么東西是要醫(yī)生這樣重視的。
賀硯回接過服務(wù)員遞過來的海鮮粥,緊緊皺著眉頭沈思著,轉(zhuǎn)身往病房折回去。
卻沒看見自己身后跟了一串拿手機錄小視頻的人。
“聽說太太是住院了吧。”
“好高哦好帥哦”
“霸道總裁還親自出來買飯,你看看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