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著眼對著天花板眨巴了兩下,剛淡定了自己剛才怕是幻聽,想趴回去再癱會兒的時候,就聽見浴室里傳來了一聲巨響。
浴室浴室里,等等。
賀硯回在里面!
賀硯回會不會在里面摔倒了?。?/p>
凌粟大驚失色,挪開大爺立刻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跳了起來,在飛跑出去的時候還撞翻了桌上正在煮著的紅茶。
“賀硯回!?。?!”
滾燙的茶湯從玻璃茶幾上傾泄下來,滴滴答答地落了滿地。
嚇懵了的大爺在他身后不停地喵喵叫著,和旁邊的祖宗一道跟在了凌粟的屁股后邊兒。
凌粟一邊跑著,一邊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拳頭,腦子里飛快閃過無數(shù)想法。
有道理的沒根據(jù)的,一切擔心到毫無邊際的想法都伴隨著他越來越不規(guī)律的心跳開始在他的腦海里滋生。
自己不該讓賀硯回一個人站著的。
不應該的。他明明還走不太穩(wěn)的。
他萬一摔倒了,腿又傷了該怎么辦,二次受傷會不會 更難恢復?
萬一要是更嚴重,頭上磕了捧了怎么辦。
這個寶貝瓷娃娃之前就已經(jīng)什么都記不起來了,要是再來一次,大腦徹底當機了怎么辦?
瘋了傻了呆了忘了怎么辦?
賀硯回要是不記得自己了怎么辦?。?/p>
凌粟的瞳孔在瞬間放大,他不允許,他絕對不允許:“賀硯回???”
他一把拉開了浴室的推拉門,一頭沖了進去。
接著
就看見了一雙沈黑如墨的眼睛。
賀硯回單手低著雪白的瓷磚,轉(zhuǎn)過頭看著闖進來的不速之客。今日長長了些的頭發(fā)被水打濕后乖巧地落了下來,覆蓋在他修長的脖頸上。
他抬頭,單手把垂在額前的頭發(fā)全部捋到了腦后,眉尖微微蹙著:“凌粟?”
凌粟匆忙剎下的車讓后頭兩只貓連環(huán)在他腳邊追了尾,這會兒正懵逼地抱團看著兩個站著僵持的兩腳獸。
凌粟看著賀硯回,張了半天的嘴沒說出話來。
賀硯回站直后比凌粟高了將近十公分,整個人的骨架也比他的要大上一整圈。
健碩的肌肉和因為之前常駐病房沒見著太陽而略顯蒼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賀硯回緩緩站直的時候,凌粟視線上也不敢看下也不敢去,只顧得上呆滯地盯著賀硯回的肩膀。
那里是他經(jīng)常靠著的地方。
肱二頭肌形狀漂亮,鎖骨修長,胸肌飽滿
凌粟的視線跟著從賀硯回頭發(fā)上低下來的水蜿蜒而下,緩緩劃過那規(guī)整的腹肌,深刻的人魚線
霧氣在狹小的空間里升騰著,隨著一股別樣的氣氛一起,在兩個人中間彌漫四散開來。
“你,叫我?”凌粟開口的時候,嗓子啞得像是樓下常年收垃圾的大破喇叭。
賀硯回似乎也有些無措:“我想跟你說,我忘記拿浴巾了?!?/p>
“啊,浴巾。”凌粟呆呆地點了頭,“浴巾忘記了啊?!?/p>
賀硯回沉默著看了凌粟的方向一眼,默默扭過了頭去:“嗯,想出去開門的時候把牙刷筒弄翻了?!?/p>
他們用的牙刷筒是陶瓷的,撞到同樣材質(zhì)的洗手臺,能出的動靜的確能跟被雷劈了似的響。
“那個?!钡珵榱舜蚱茖擂?,凌粟咧了咧嘴扯出了一個牽強的笑容,“我給你去拿?”
雖然這個時候要不要浴巾好像已經(jīng)不重要了吼。
凌粟呆呆地想。
他機械地轉(zhuǎn)身想往外走,不料在經(jīng)過兩團貓的時候,老馬失前蹄被絆了個踉蹌。
身后的賀硯回看見往前倒去的凌粟,帶著一身水直接跨出了隔斷,一把拽住了凌粟的手臂,把人狠狠往懷里一拉!
片刻過后
被賀硯回身上的水弄的衣服濕了大片的凌粟強忍著羞澀:“你”
賀硯回低著頭,臉上是同樣的緋紅,甚至一路向后蔓延到了脖頸上。
什么冰山什么不好相處,統(tǒng)統(tǒng)在這個時候化成了繞指柔。
“我不是故意的。”
他小小聲地為自己辯解。
“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