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婉轉(zhuǎn)的前奏已經(jīng)響了好久,終于“轟”的一聲伴隨著巨大的聲效,光芒四射的舞臺上一張遮蓋住全部的超大樂隊黑綠圖騰的帷幕“嘩——”的落下來,舞臺露出了全貌r幾個字出現(xiàn)在大屏幕上閃耀著刺眼的光。
何書墨的耳朵就在那一瞬間差點聾掉。
全場沸騰,呈圓形,一陣劇烈的波瀾水紋似的蔓延開聲嘶力竭。
“d……”
一個吊兒郎當不正經(jīng)的沙啞男聲響起來,雖然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但何書墨發(fā)誓,她聽見周身的哭聲像是海嘯似的,鋪天蓋地夾雜著嘶吼幾乎把北京剛剛擦黑的夜幕給掀翻了。
停頓的寂靜里,場地里能聽見一聲聲幾乎把嗓子喊破的“顧爵”、“aaki”、“ray”……
緊接著下一秒,幾聲零落低沉的貝斯引起又一陣尖叫和嘶喊之后,電吉他騷氣的前奏響起來,旋律簡單,但慢慢地回旋了幾遍,一次比一次激烈,最后忽然爆出的鼓點配合著四起的爆破火花,轟炸全場!
“l(fā)et'k!”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極端嗓,似喊似唱更像是吼,樂隊五個人從舞臺中央的升降臺上忽然出現(xiàn)。
“哇啊……”何書墨幾乎看呆,她微弱的聲音就像是小泡沫被**狂瀾卷走似的,根本聽不見。
雖然沒聽過這首歌,但是隨著觀眾漲潮一樣一**涌起的跳躍,何書墨跟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還好她跟顧凜所在的看臺特別偏僻、相對安靜,而且主唱一開嗓之后,大家全都往前涌,根本沒人注意這兒還有兩個完全狀況外的偽歌迷……
這場面,怎么跟邪教膜拜現(xiàn)場似的-_-
何書墨完全沒辦法置身事外,因為耳朵一陣陣耳鳴簡直要炸了,她看著左手邊的顧凜,發(fā)現(xiàn)他遠比自己淡定多了。
無數(shù)的藍光光束亂射,照在他身上,他身材高挑、一身黑地站在原地巋然不動,壓低的棒球帽帽檐底下,只能看見一點冷靜的側(cè)顏。
巨大的搖滾樂震顫著五臟六腑,何書墨看見他似乎在帽檐底下微微地勾了一下唇角。
漆黑而沉靜的眼睛注視著舞臺上,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難不成顧凜不是第一次聽搖滾了?
可是在現(xiàn)場還戴著一頂帽子,能看見什么啊……
一首首,一曲曲,中間除了停下來說幾句話幾乎沒有停歇,就這么一直嘶吼,飆高音,但曲曲經(jīng)典,每句歌詞都是全場跟著大合唱,場地中央的觀眾基本上全瘋了。
夜幕全黑,籠罩著北京的晚上,唯獨這里是一場喧鬧沸騰的電光聲效交織出來的幻覺,讓所有的情緒都爆發(fā)出來,得到釋放。
樂隊l結(jié)束之后,主唱顧爵抱著礦泉水瓶子再次出現(xiàn)在舞臺上時,又是一陣能讓所有人暈厥的驚叫。
何書墨雖然不聽搖滾,但是此時此刻都覺得被顧凜他哥全米分了,嗓子好真的不算什么,這唱功碉堡啊。
她親眼看見顧凜在長長的舞臺上一邊跑八百米一邊狂飆高音,氣息一絲一毫都不帶走樣的。
這是怎樣的肺活量和唱功,這簡直不是人啊!
l結(jié)束,全場暫時陷入安靜,樂隊五個人因為一晚上的演出此時全都汗如雨下,大屏幕上抱著麥的顧爵,脫得只剩一件黑色背心,頭發(fā)被汗?jié)?,一邊輕微地喘著氣,一邊翹著一雙桃花眼看著臺下狂潮洶涌的觀眾。
“大家嗨嗎?”他一顰一笑出現(xiàn)在大屏幕上,薄唇輕抵在麥上,低啞磁性的嗓子這么問的時候,全場跟著大喊:“嗨——”
他笑了笑,然后樂隊其他四個人全都圍聚到舞臺中央。
此時燈光減弱,只有淡淡的藍光照著臺上那一小圈。
“不插電……”顧爵在老ray旁邊坐下,調(diào)整了一下耳機,舉著麥說道,他話音剛落,臺下就是一陣劇烈的轟動,然后兩把木吉他被撥出幾個清越的音,吉他手也坐下調(diào)弦。
“說到這首歌,大家看過電影《諾丁山》的話都知道,男吊絲愛上女影星,當然,我老婆是個女影星,我可不是吊絲……”顧爵插科打諢地說完,全場一陣騷動和尖叫,然后他輕輕挑眉,大家又全部安靜下來聽他講:“主要是這首歌真的不錯,拿來翻唱的話,希望能唱出不一樣的味道?!?/p>
每次不插電他都不怎么講太多,臺上顧爵一番簡短到不能更短的話講完,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全場,瞬間全黑。
舞臺中央淡淡的白色柔光勾勒出樂隊五個人,此時萬籟俱寂,只等著主唱一個氣息。
顧爵輕垂眼睫,壓低聲線,沙啞至極地唱出第一個音的時候,所有人包括一直狀況外的何書墨都忘了呼吸了:
“she may be the face I can't forget/她,也許是一張我無法忘記的容顏
a trace of pleasure or regret/是一縷我所謂之嘆息的愜意
may be my treasure or the price I have to pay/也許是我的瑰寶,或者必定的付出……”
沙啞到有些病態(tài),卻極盡美感的聲線詮釋著這首歌,何書墨聽著簡直覺得心臟被攫住了。
大屏幕上顧爵唱到這里,停下來,把麥拿開,輕佻一笑。
全場漆黑,所有人安靜地聽著木吉他弦音微顫,陶醉其中時,忽然一轉(zhuǎn)。
“she may be the beauty or the beast/她,也許是美女也許是野獸
may be the famine or the feast/也許是貧瘠也許是富足
may turn each day into heaven or a hell/也許會把每天變作天堂或地獄……”
完全不一樣的聲線。
像緩緩流經(jīng)冰川下的淺河,細流潺潺,醇而清透,越冷越深情,壓低的氣息,傾吐著一點一點的溫柔,將所有的耳朵瞬間包裹在一片汪洋里。
何書墨聽到這個聲音,頓時一震。
好熟悉。
全場一片騷動,因為舞臺上的顧爵并沒有開口,麥克風拿在手里,甚至翹著二郎腿,隨著節(jié)奏和旋律輕輕搖晃著頭。
這是誰的聲音?一時間現(xiàn)場所有人都在黑暗里尋找著神秘聲源。
何書墨呼吸一滯,輕輕側(cè)過臉,朝著左手邊看去。
這里很暗,應該說看臺上都很暗,顧凜站在自己身側(cè),和剛才一直沒有任何區(qū)別,只是這會兒低垂著頭,把臉全部埋在帽檐底下。
但是她隨即愣住,瞬間覺得自己在做夢。
顧凜手里握著一個麥,幾乎唇輕抵著麥,隨著旋律繼續(xù)淺吟清唱著,而她就站在他的身側(cè),聽得一清二楚:
“she may be the reason I survive/她,也許是我生命的理由
the why and where for I'm alive/是我生存的原因和方向
the one I'll care for through the rough and rainy years/是我要精心呵護走過風雨的伴侶
me I'll take her laughter and her tears/我要珍藏他的歡笑和淚水
and make them all my souvenirs/當做我永生的紀念
for where she goes I got to be/不管她身在何處
the meaning of my life is/我生命的意義永遠是
she/她……”
一字一句,隨著旋律高揚或低徊,但是顧凜的歌聲一直溫柔得像是一陣風,幾乎是用所有氣息和深情在發(fā)音吐字。
何書墨從來不知道他會唱歌,估計也沒有人知道吧,他竟然有一個開口跪的嗓子。
今夜,一個神秘到根本不知道是誰的歌聲響徹全場。
在無數(shù)觀眾如海潮的呼聲以及手機屏的光海里,顧凜站在她身邊唱了一首《she》,深情而氣息溫軟得簡直能把人蘇死。
何書墨捂著嘴,愣愣地站著,等著最后一個音消逝,旋即陷入全場尖叫刺耳,雷鳴轟動之中,燈光重新亮起來。
一束束藍光映在他身上,他像是披了一層月華一樣,站在自己身邊。
唱完,把麥克風放下,顧凜轉(zhuǎn)過身,雖然臉還在帽檐底下看不分明,但是他的動作還是讓何書墨感動得一時間要飆淚。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然后單膝跪地。
什么話都沒說,該說的,他剛才都一字一句唱給她聽了。
左手上那枚純銀的戒指被一點點輕輕褪下來,他把婚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時,舞臺上四起的紅光映亮了全部環(huán)形看臺。
他的瞳色都被染上了電光的熱烈和艷麗。
這一刻,他和人間煙火氣是一樣的,暖得化人。
《清酒系美男》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