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墨心口一緊,他竟然先提這件事?!
但是沒錯,她剛才電話里的確是說她再也不會死纏爛打了……
“嗯……”t^t何書墨咬咬牙。
很久沒聽到顧凜的回答,她憋著一肚子問號,抬起眼,他果然在靜靜地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于是她很是惴惴不安地跟他對視。
接著,何書墨覺得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薄唇似乎挑起一個淡到幾乎看不清的弧度,顧凜的聲音很低很小地念了句:“你傻不傻?”
“???”何書墨根本沒聽懂……
周圍亂成一鍋粥,人聲嘈雜,籃球飛來飛去,她耳朵上掛著醫(yī)用口罩,兜帽滑下來,露出一腦袋亂毛,確實是一臉傻樣兒。
顧凜長翹的睫毛覆下去,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她滿臉“我聽不懂”的表情,字句緩慢地開口解釋道:“昨天飯店門口你看見的,那是我親戚?!?/p>
“……誒?!”何書墨哽?。骸澳闶钦f,那個短發(fā)的,穿粉色裙子,目測d罩杯的美女,是你……你親戚?哎……”
完了,不小心暴露了啥!何書墨自己飛快地把嗓子眼兒里剩下的半句給掐了,滴溜溜地抬眼,看見顧凜的漆黑的眼瞳里滑過一絲微光。
那似乎是一抹戲謔的玩味?
顧凜暗自覺得好笑,于是慢慢地微俯下身,盯住她,細(xì)長的鳳眼里,漆黑清澈的瞳光映出她整個人,一字一句道:“不要整天一個人胡思亂想?!?/p>
“……”斷電了,何書墨被他的語氣和動作酥得耳朵都紅了,身體也像是被箍住似的,不敢動彈。
他有必要說話的時候,貼著自己這么近嗎?
何書墨算是高的,跟顧凜身高差也就十二厘米,他微微俯下身,就基本上……她的臉全麻了。
總能感受到他的氣息,淺淺地縈繞在她面前,這個距離實在有點曖昧。
似乎也感受到她特別不自然,僵硬得像塊石頭,顧凜說完,就直起身,但眼睛依舊盯著自己……
難道……何書墨忽然覺得不對,他其實是在恐嚇自己嗎?
難不成昨天,她喝多了之后在包廂里到處宣揚(yáng)自己在飯店外面見到了顧凜的“單戀對像”,他才來解釋的?
“顧先生……我昨晚真的喝多了,所以不管我做了什么,那都不是我的本意,而且我真的不太記得你送我回去的路上我干了什么,你,你可以跟我說說,我到底……做了什么壞事?”何書墨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顧凜看見何書墨雪白的耳尖一路燒紅到衣領(lǐng)里,表情很緊張,忽然覺得很好笑。
其實早就可以預(yù)見,她第二天酒醒之后會給自己來個無端端全部失憶,畢竟昨天何書墨喝醉之后就沒什么自主意識了,所以他覺得不著急,自己一向是個極有耐心的人。
女朋友還小,才剛剛18歲,急什么呢……
“不著急,你可以慢慢想音樂不了情。”他抿了一下薄唇,很耐心地說道:“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剛才那個號?!?/p>
何書墨微微怔住,他讓自己慢慢想?
看樣子,他真的不打算告訴她,而是讓她自己捉摸她到底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行……
而且,何書墨總覺得他話里有話似的,但是怎么想也想不透,顧凜今天為什么怪怪的,然后她憋了半天,邏輯思考能力很強(qiáng),刷高數(shù)題一小時刷三頁的大腦卻一片空白,只能想起來一個疑點,她默默吞了口口水:“可是,你不是工作日五天不開機(jī)嗎?我怎么……給你打電話呀……”
顧凜的眼神燙燙的,滑過她的微紅發(fā)燒的臉頰,何書墨屏住呼吸。
“我24小時,都開機(jī)?!彼纳ひ羲坪跤譄崃藥追郑骸爱?dāng)然,要看你想不想繼續(xù)纏著我……”
何書墨的眼睛一瞬間瞪得很大。
***
顧凜從籃球館出來時,天空飄起小雨。
那輛黑色越野車靜靜地停在原來泊車的車位,這輛車是訓(xùn)練館配的公用車,他不怎么喜歡,而且因為開的人很多,經(jīng)常出公差的時候被征用,所以車?yán)锖芏鄤e人的遺留物。
他現(xiàn)在有點想念自己北京的那輛破桑塔納,但是好像……今年就要報廢了?
顧凜的神情又冷冽了幾分,他忽然想起來,自己的車現(xiàn)在在顧爵手里,興許不需要等報廢,早就已經(jīng)成一堆破銅爛鐵了。
家里最難伺候的兩個人,一個在北京開著自己的車到處作孽,另一個閑得無聊大老遠(yuǎn)跑來攪渾水,此時正好端端地坐在這輛越野車?yán)铩?/p>
黑靴子在地上踏過水跡,顧凜還沒走到車邊,車后門就被人推開,一個留著短發(fā)的腦袋探出來,在小雨里瞇縫著一雙眼睛,對著他討好地笑:“哈,小貝叔……”
顧凜路過車后座時,煩不勝煩地把那顆腦袋給按回去。
“??!”顧勝男吃痛,捂著腦門叫:“好好好,我知道了,七叔,我再也不喊你小名了,好痛……”
顧凜拉開車門,坐進(jìn)駕駛座時,還聽見她在后面,操著一口京片子聲討:“真是,從小到大叫了二十多年了,也就長輩們在的時候才改口,怎么著忽然私底下也不讓我喊了呀……”
因為家里堂兄弟八個,顧凜排行靠后,所以從小就有個只比自己小兩歲的侄女,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難不成……”顧勝男忽然從后座上蹭過來:“唉,七叔,你有情況啊,對了,你為什么大周末的來大學(xué)里頭?還不讓我跟著下去,我的天,我的爺,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對方是大學(xué)老師?”
顧凜被吵得頭疼,不耐煩地覷了她一眼:“把安全帶系上?!?/p>
發(fā)動引擎,越野車開出去,在籃球館門前的小廣場上劃出一道弧線,顧勝男終于消停了一會兒,開始用后視鏡打量自己七叔美得不似凡人的五官。
“叔,你下嘴唇上……怎么破了個小口子???”顧勝男忽然看出破綻。
顧凜抿了下削薄的唇線,從后視鏡掃了一眼滿臉壞笑的侄女,這是家族遺傳還是什么,眼都毒得跟鷹一樣……何書墨剛才離得自己這么近,什么都沒看出來。
他一邊打方向盤轉(zhuǎn)彎,一邊輕聲恐嚇道:“小孩兒不要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