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教練，我想談戀愛②
何書墨用花灑猛沖自己的腦袋時，依舊有種不敢置信的眩暈感。
整個淋浴間很窄小，不一會兒就被滾燙的熱汽籠罩得水霧四起，她用系著鑰匙手環(huán)的手對著自己的臉一陣猛拍，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都怪她自己犯花癡！
花癡簡直可以被列進七宗罪之一，就是位居榜首也可以，因為她剛才那張癡漢臉被顧凜看見了，真是丟死人啊首席，別太腹黑。
時間倒回五分鐘前。
何書墨聽見顧凜清冷、低沉的嗓音說英語，魂被勾得五迷三道之際，癡癡地停下了腳，站在原地開始磨蹭，還仗著自己地理位置優(yōu)越、我在暗敵在明，她轉過身對著訓練區(qū)使勁偷瞄。
瞄著，瞄著，何書墨就不小心……被顧凜看見了……
她頂著一張泛紅的癡漢臉，被汗水浸濕的頭發(fā)亂七八糟地垂下來，上半身穿著淺灰色下半身穿著深灰色，胳肢窩還有汗?jié)n的丑樣子，當場被顧凜看得一清二楚！
估計，他得以為自己跟蹤他到了拳館，還躲在暗處一直偷窺他訓練。
回過神來的那一刻，何書墨已經(jīng)被五米開外的顧凜盯了整整十幾秒，她這才想起來逃，于是轉身就往屋里跑。
因為訓練館男女人數(shù)比例嚴重不協(xié)調(diào)，所以樓上樓下和休息區(qū)連通著的都是男更衣室，但是女更衣室只有樓上一個大間，樓下這個可以洗澡的地方其實算是館內(nèi)工作人員的休息區(qū)域。
相當于一個小會客廳，兩排沙發(fā)，一張茶幾，飲水機和堆放雜物的大壁櫥，然后再打開里頭衛(wèi)生間的門，有一個可以淋浴的地方。
何書墨當時緊張得大喘氣，灰溜溜躲進了屋里，就先把這間充滿臭拳套味道且光線昏暗的小屋的門反鎖上，摸黑打開燈，然后把包放下，帶著要換的衣服，進了淋浴間，又反鎖了第二道門。
這算是她洗得最提心吊膽的一次熱水澡了。
只要一想起來，顧凜就在兩個門板外，她就好別扭，不知道等下怎么出去。
而且雖然說是隔著兩道門，但這里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她把屋外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她剛洗了一會兒，就聽見那些練巴西柔術的人似乎開始休息，休息區(qū)一陣子嘈雜的喧嘩、自動販賣機掉飲料的聲音傳來，還摻雜著更衣室的數(shù)排衣柜開開關關的聲音，期間還有人試圖打開這間屋的門，但是發(fā)現(xiàn)被反鎖上了，在門外大聲嚷嚷了好一陣子。
洗了大概一刻鐘，何書墨終于洗完了澡，披散著一頭濕漉漉的黑發(fā)，換上了自己帶來的衣服。
走出淋浴間，她照了一下鏡子，簡直想把自己的倆眼珠子摳出來當球兒踢也不愿意看自己這身寫滿了“我是弱智”的打扮……
衣服是她哥買給她的，可想而知，其幼稚程度堪比童裝。
白色的、長及大腿、滿身是毛的連帽衫就已經(jīng)夠惡心了，帽子后面還吱楞起兩只毛茸茸的貓耳！
何書墨撫額，簡直不敢相信，她怎么從宿舍一堆衣服里隨手摸出來一件，就是這么腦殘的一身，然后她仔細一想，她的確沒幾件不腦殘的衣服，這個概率還是很正常的。
套上又長又裹得雙腿緊梆梆的黑色底褲，她收拾好東西，才趿著雙拖鞋打算開門。
結果她剛背上包，正準備凹一個很優(yōu)雅的表情出去，就聽見門被敲得砰砰亂顫。
何書墨渾身一抖。
“哥們兒，洗個澡你也太慢了，在里面兒擼呢？！”門外的人態(tài)度粗魯?shù)睾菖闹T，高喊道。
擼？擼……擼什么啊……何書墨滿臉驚慌地囧了囧。
她趕緊跑過去，把剛洗完澡還很溫熱的手握住門把手往后拉，門敞開一條小縫，露出她紅透的臉官場桃花運。
門外那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登時愣住了。
“誒，怎么有個妹子？”他低聲自言自語。
出現(xiàn)在門縫里的，是一個剛剛美人出浴的姑娘，濕漉漉的頭發(fā)，紅撲撲的臉，一只手拿著毛巾，好像是用來擦頭發(fā)的……
“不好意思啊美女，我東西落在里面了，你要是想換衣服，你繼續(xù)……”
何書墨聽著眼前的男人道歉，但是呼吸整個不好了，簡直就是窒息。
有可能是剛才洗澡水太熱，也有可能是看見的景象太震撼，她有點蒙圈。
剛才敲門的那哥們兒身后，休息室里此時坐了十幾個全身黑色訓練服的男人們，還有剛才那兩個老外，正在吧臺的高腳椅上。
最恐怖的是，何書墨看見顧凜正坐在沙發(fā)上，她一出門，他就朝著這兒看了過來。
而且沒人吭聲，全都靜靜地或坐或站，或窩在某個地方生死不明狀，大部分都在喝水，休息，還有光著膀子的，穿著褲衩的，但此時所有眼睛都朝著她看過來，整個場面的氣壓都好低……
休息區(qū)的燈被打開了，還有拳館必備的兩架黑色的大風扇，正在呼呼地吹著冷風。
何書墨覺得自己很突兀！
心知自己畫風違和，她舉起一只手表示她馬上走，結果一低頭看見她袖口長出來一截，還是貓爪子形狀的，四個粉色肉墊的造型清晰可辨。
“沒、沒事，那個，我洗完了，我這就走……”何書墨點頭哈腰地朝外挪腳。
從屋里走出來，朝著樓梯走去，何書墨偷偷地朝顧凜看了幾眼。
他換了身衣服，脫掉了剛才一身全白的巴柔道服，又換了套全黑的格斗訓練服，兩腿微咧，姿勢很man地坐在沙發(fā)上。
看見她剛洗完澡從里面走出來，他的劍眉蹙了一下，但很快地平展開，臉上沒什么表情，連一絲疑惑的神情都沒有。
一想起來，四個小時之前，她跟他說因為他自己要嫁不出去這話，何書墨就立刻滿臉滾燙，恨不得拔腿飛奔。
“都休息夠了？”顧凜冷冷地開口。
何書墨邁開腿，剛爬了三級臺階，就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清寂、幽幽地問道。
她腳步一頓，偏過頭掃了眼。
顧凜這話說完，休息區(qū)所有正在意識迷離的男人們都站了起來，他還坐在沙發(fā)上，神色淡淡的。
何書墨加快腳步，跑上了樓。
跑過寬闊的幾百平米的訓練場地，何書墨離著老遠就看見，和往常一樣，三個師兄正在跟曹教練在樓上的休息區(qū)湊牌局。
她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隱約聽見他們在商量宵夜吃什么。
歐陽抬眼看見她，問道：“誒，師妹，你想吃什么？我正要訂餐呢?！?/p>
“哎呀，不吃不吃?！焙螘牟辉谘傻鼐芙^，然后徑直跑到曹鞠華身邊，蹲下，仰臉問：“師父，剛才我去樓下洗澡看見一群人，他們……”
“哦，你說那群特警啊。”曹鞠華叼著一根牙簽兒：“他們教官，也就是咱們訓練館館長，他帶幾個技術不好的來場子里休息日特訓，而且下午的巴西柔術課就是咱們館長親自帶的，小顧的柔術不要太厲害，地面上的我還沒見過能鎖住他的，高段位就是這么牛逼，我上次失眠找他勒我，一下子就睡著了……”
果然這老家伙，從來憋不住話，只要一點到話題，他就扯上半個小時不帶停的狐說魃道(小白的鬼故事系列)。
何書墨根本懶得聽完，急忙打斷道：“等等！師父，你說什么，顧先生是咱們這間訓練館的館長，我一直以為是你開的！”
曹鞠華搖搖腦袋：“墨啊，你太天真了，你覺得為師有幾個錢呢？開這么上千平米的訓練館，我不成土豪了？”
“土豪……”何書墨兩眼一抹黑，她真的從來想過，自己平常來練拳的這個訓練館，竟然是顧凜開的！
“當然土豪了，交給你師父我平常打理的這間只是其中之一，北京的是總部，上海、廣州外加武漢都有分館的，這都不是土豪級別了，小顧是霸道總裁啊……”曹鞠華看著一臉傻樣的女弟子，漫不經(jīng)心地甩出對三，末了，還打了個酒嗝。
何書墨甩甩腦袋，覺得信息量略大，然后猛地一拍腦門：“師傅，別的先不說，現(xiàn)在，我要幫你擦拳套和武術墊子！”
一時寂靜。
四把撲克牌后面，露出四雙眼睛，菊花派所有人此時瞪大眼看著滿臉通紅，卻神色堅毅的小師妹。
“墨啊，你沒吃錯藥吧？還是說，為師這是要仙去了所以出現(xiàn)幻覺了？”曹鞠華把牙簽吐出來，覺得自己人老了聽力有點衰退。
***
整整一晚上，顧凜都能察覺到，自己被那個黏人的視線處處鎖定。
剛才他正在跟兩個國外教練一起帶巴柔課，忽然一回頭，就看見何書墨站在休息區(qū)，緊緊盯著自己看，不知道已經(jīng)看了多久。
他第一反應是自己被跟蹤了，但三秒否決，他來的路上速度太快，根本沒人追得上，更何況是一個傻乎乎的小女孩，而且他定睛一看，她身上穿著訓練服，渾身是汗……
原來，是來打格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