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近墨者黑
這一帶不時就有老房重建,謝靈涯掃了一圈,還真看到路邊有些磚頭,他拿起一塊掂量了一下分量,嗯,實心的。
這已經(jīng)不是施長懸第一次看到謝靈涯拿磚頭,但還是有些無奈,“沒用的?!?/p>
謝靈涯還是執(zhí)著于暴力破法,就像最早他去幫施長懸時,拿磚頭拍那老師娘,萬一要是成了呢?
這時,馬小川的弟子“哇哇”叫了兩聲,一拳擊在旁邊的墻上,竟是捶出來一個坑。
謝靈涯:“……”
謝靈涯把磚頭放下了。
施長懸這時才好解釋:“土生金,火才克金?!?/p>
對方用的五兵護身法術(shù),五行之中屬金,要破此法,得從火入手。
謝靈涯一點就通,彎腰又把那塊磚頭撿起來了。
施長懸正要問,便見謝靈涯從兜里摸出一包朱砂,現(xiàn)如今他都隨身攜帶了,省得老咬手指頭,指紋都快沒了。不過黃表紙沒帶,謝靈涯手握板磚,在上面書起符來。
馬小川的弟子愕然!
他見過在木板上畫符的,見過在布上畫符的,就是沒見過在板磚上畫符的!
念頭一閃而過,隱隱覺得可能要不妙,趕緊生龍活虎地沖了過來,自知雙方差距,不搞什么鬼魅之術(shù),來個肉搏可能還有些希望。
施長懸自然上前一步,抬手擋了一下,只覺得像被鐵棍敲了一般,眉頭微微一皺,卻不畏縮,反手扣住了馬小川弟子的手腕,不叫他再近一步。
馬小川那弟子憋著氣,大吼一聲,另一手繼續(xù)狠砸下去,反正他現(xiàn)在不知疼痛。
謝靈涯聽到施長懸和人動手時的聲音也覺得不對,加快了畫符的速度,同時口中咒道:“南極之精,火雷之神。赤面忠心,巡游乾坤。敢有不伏,寸斬如塵。”
書畢之后,還要加蓋印章,捧符閉眼默念:“心印到處,王善顯形。祖師寶字,拱手聽令!”
這一步狠了,靈祖執(zhí)掌雷火,謝靈涯念了靈祖的秘名,還加蓋心印,此符功效也會加強很多。
暗紅色的磚面上,朱砂蜿蜒,謝靈涯驀然睜眼道:“師兄!”
施長懸手腕一翻,從馬小川弟子手下抽離,避到一旁。
謝靈涯則一磚拍了下去,符字沖著對方肩膀。只覺手下初時接觸到時金屬的質(zhì)感,但是很快,靈符起效,金屬像是豆腐一樣,堅硬感倏然褪去!
馬小川弟子只覺肩上一燙,身上多了個氣口一般,嗤一下就泄氣了,法術(shù)被破,緊接著傳來的,就是疼痛感。
一磚頭砸過來,多疼啊!
謝靈涯手里的磚頭符完成自己的使命后碎成兩半,再看馬小川的弟子,已經(jīng)捂著肩膀飆淚了。
這一磚,是既破了對方的法,又拍了人,謝靈涯非常滿意,這一次臨場急中生智,很是見效。
謝靈涯手放在他肩上,拽著他往回走,這人還想呼救,這個點步行街還有挺多人呢,他一張嘴謝靈涯就在他被拍過的地方捏一下,喊出來的全是痛叫聲了。
馬小川的弟子總算明白,謝靈涯和他想像中的真是完全不一樣,鏟奸除惡善良勇敢的人也不一定就很心軟。
謝靈涯把人給拎回了抱陽觀,拿繩子把他給捆了起來,嘴巴也貼上了,免得這人做法。
這時再扒開衣服一看,他肩上有一大塊青紫色的痕跡,還帶著些許焦灼的痕跡,難怪剛才嚎得那么大聲。
看完之后謝靈涯說:“你這就是報應(yīng),平時沒少干壞事吧。”
那人嗚嗚幾聲,一副很不服的樣子。
謝靈涯嗤笑了兩聲,“不然靈試一下?”
靈試指的是道門之中一種術(shù)法類型,檢測一個人是否用道術(shù)害過人,例如剛才謝靈涯那道板磚符,如果加了靈試之法,被拍的人要是沒用道術(shù)害過人,就不會受到雷火傷害,害了結(jié)果就是相反的,而且犯罪越多,傷害越嚴(yán)重。
這種方法會的人極少,那人不敢置信地看了謝靈涯幾眼,卻是不敢冒這個風(fēng)險,畢竟謝靈涯已名聲在外,他默默低下了頭,生怕謝靈涯來靈試一下。
謝靈涯就知道這人不敢,說道:“騙你的,這法子早失傳了?!?/p>
那人:“……”
謝靈涯打電話通知了程昕,又從這人身上把身份證找出來,一看名字那欄寫著郝志遠。
施長懸在旁說道:“他師父與裴小山相交多年,曾經(jīng)結(jié)拜過。”
但是馬小川的名氣遠不如裴小山大,一開始大家起步都差不多,裴小山因為沒了師門,還弱一些。兩人名字又有些像,那時候業(yè)界也會捆綁銷售一下。
不過后來裴小山越?jīng)_越高,馬小川有些別扭,于是那點惺惺相惜也煙消云散了。沒聽郝志遠喊起裴小山的名字,都半點尊敬也沒有。
當(dāng)然在裴小山犯事后,這些人都心有余悸。他們?yōu)榱速嶅X,多少干過些損陰德的事情,到那一天,他們要是和裴小山一樣被奪紀(jì)而死,還不一定有裴小山那個能耐,死里逃生多掙出來兩年的命呢。
不過施長懸了解的也是表面,謝靈涯聽完后還說:“好啊,我就說不是什么好東西,和裴小山一路的能有什么好人?!?/p>
……
沒過多久,程昕也趕到了,看郝志遠凄慘的模樣,“你給他上過私刑了?”
謝靈涯說:“沒有,他先動手的,我為了自衛(wèi)拍了他一下?!?/p>
郝志遠心想,要不是你狂追我,我會動手么!最后受傷的也只有我?。?/p>
謝靈涯把今天鮑先生找他之事,還有馬小川的名字都說了出來,程昕聽罷問郝志遠:“鮑家那個髑髏術(shù),是你們布下的?”
謝靈涯把郝志遠原本貼上的嘴撕開了,但郝志遠都迷糊了,不知道這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問到髑髏術(shù)上,但想也想得到不對,閉嘴不答。
程昕又問:“鮑躍升身邊還有個姓王的男人,他也是法師嗎?”
郝志遠可算發(fā)現(xiàn)了,這些人奔著鮑躍升來的,虧鮑躍升還想去聘請謝靈涯。但是他和馬小川才是一邊的,一起給鮑躍升做事,參與很深,要是說了出來,馬小川那邊饒不了他,在這里也不能免責(zé)。
施長懸緩緩道:“問不出來的,不如送往陰間發(fā)落。”
郝志遠猛然抬頭看著他,有點不敢置信。
謝靈涯一下懂了施長懸的意思,笑道:“你也知道,我和陰間的鬼王有點關(guān)系,走他的關(guān)系,讓你提前去陰司報導(dǎo),到時候你也得招供?!?/p>
郝志遠搖頭,“不可能……”
“你應(yīng)該知道,就算陰差也得賣鬼王面子,鬼王出手,他們就算你個枉死。”謝靈涯說罷,就地做法,現(xiàn)場陰風(fēng)陣陣,鬼王與陰差都到場,那陰差手里還拿著鎖鏈,立馬就要拿人的樣子。
郝志遠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我只是個小徒弟而已,你把我弄死虧不虧心?。∧悴艖?yīng)該受靈試吧!”
謝靈涯:“胡說八道,你給鮑躍升做事,罪有應(yīng)得,怪不到我身上?!?/p>
郝志遠急了:“我才做多少,我不過是給他們打打下手,栽栽花而已!”
程昕緊逼問道:“栽花?髑髏上的花嗎?尸骨到底是哪里來的?”
郝志遠感覺到陰差也把臉湊了過來,還“嗯?”了一聲,也在疑問一般。
這陰差的臉毫無血色,貼近自己時冰冷的氣息讓他雙腿發(fā)軟。他也干了幾年這行,還是第一次如此接近陰差!活人面對陰差,一不小心沖著了,少說也要大病一場,倒半年霉的!
更何況,謝靈涯威脅他 ,要讓鬼王把他弄死,然后讓這陰差勾了他的魂……
郝志遠被陰差幾乎臉貼臉地嚇唬,心理徹底崩潰了,怎么所謂的正派下手比他師父還要狠啊,沒辦法了,他閉著眼睛說道:“都是,都是王化雨給鮑躍升挑的人,想辦法拐來處理了,然后他們幾個一起炮制髑髏,已經(jīng)好幾年了!”
“禽獸不如!”程昕罵了一聲,繼續(xù)逼問細節(jié)。
郝志遠跟在馬小川身邊,并不是唯一的弟子,也不是特別受寵,知道的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趁郝志遠心防失守,程昕把他知道的東西都掏了出來。
謝靈涯則在一旁對那個嚇唬郝志遠的陰差說:“你明天記得還要來,得辦場法事。”
“知道,我媽都給我定好鬧鐘的。”寧萬籟說道。
沒錯,這個配合他們嚇唬郝志遠的陰差,其實是寧萬籟。但以郝志遠的功力,怎么可能看得出這其實是個生無常。
寧萬籟臉上露出些擔(dān)憂,又道:“馬小川等人不足為患,大不了有鬼神報應(yīng),陰司處理。但程昕要在陽間定案,恐怕很難吧?!?/p>
“確實很難,那些人已經(jīng)消失幾年了,鮑躍升有錢有背景?!敝x靈涯小聲道,“但這不是城隍爺給他的考驗么,咱們只能在術(shù)法、鬼魅方面幫忙了。尤其是你,城隍爺撥你去傳信,其實是默許你在一定程度上幫忙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