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恭道:“小殿下,這是黃鸝。”
他從轎子上下來,望著鳥籠:“是你變化出它的?怎么做到的?我還從未見過誰有這樣的本事?!?/p>
魏長恭哈哈笑道:“我在街上隨手學來得,不過是簡單的障眼法,小殿下要想學,我可以教你?!?/p>
“街上?宮外難道人人都有這樣的本事?”
他說話好生天真,倒教魏長恭一樂,故意逗他,“可不是么!我們會得可多了。剛才那叫變戲法,還有皮影人偶,亦有扎風箏的,這個我會……風箏戲,小殿下聽過嗎?數(shù)百人起箏上天,在云上互相角逐,好生精彩,據(jù)說有人喜看風箏戲,每天都要望著太陽,久而久之,眼睛都快看瞎了,還是樂此不疲?!?/p>
“真的么?會看瞎眼睛?”
魏長恭道:“哈哈哈,是真是假誰知道。反正就是講風箏戲好玩兒的?!?/p>
太子一聽,頓時來了些精神,道:“那你放給我看!”
魏長恭道:“這恐怕不行,這宮中找不來那么多會玩風箏的人,而且在滿是宮殿的地方,也放不高?!蝗缥医棠阃鎰偛拍钦?,變黃鸝!”
說著,魏長恭單膝下跪,翻手一展,那只黃鸝鳥就變到太子眼前來。黃鸝用幼嫩的喙啄了啄他的臉頰,太子驚了一跳,魏長恭喜得坐地大笑。
太子看他,慢慢地也笑起來。
往后半個月,魏長恭常來陪他玩兒,只是沒多久他便要離去,再也不來東宮了。
聽說父皇有意請他做官,他不敢接,將此事推卻了。臨走前,魏長恭特意來跟太子辭行,“我要回家成親去!”
他問:“你要走了么?”
魏長恭道:“我不是宮中的人,來過了,也該走了。我從宮外帶進來得那些東西,都放在一個百寶箱中,我派人搬來了,就當是送給小殿下的禮物?!?/p>
從此以后,他就再也沒見過魏長恭。他登基后的三召三拒,魏長恭回應(yīng)依舊,“我不是宮中的人,來過了,也該走了”……
魏聽風今日進獻得所有神兵寶器,也比不過那個百寶箱中任何一件小玩意兒,能令他開心。
等回了神,皇帝想起當年魏長恭辭行時自己還欠他一份賀禮,便朗聲一笑道:“這有何難?”
一表忠,一行賞,交易達成,方才是真正安然無恙地度過此關(guān)。
魏聽風謝恩,緩緩松開一口氣。
有皇上行賞,來日成碧過門,也能塞住一些是非之口。
府衙當中,劉齊押著一干人進到府堂當中。
梁慎行聞訊趕來。他此次連正經(jīng)衣裳都沒來得及穿,只著一件藏青色的薄衫,急急忙忙又踉踉蹌蹌地從后堂出來。
他身上的傷還未痊愈,人在短短數(shù)天當中仿佛一下瘦脫了相,整個人如同一張金紙,面色蒼白,唯獨一雙眼睛猩紅如血。
他看到那立在不遠處的秦觀朱,步伐一頓,眼瞳倏忽收緊,不禁有些發(fā)顫,不過這種顫抖僅僅持續(xù)了一瞬,他就將目光挪開。
他看見東良,一時怒火中燒,咬住牙間的憤恨,朝他狠狠踹了一腳。
東良教他踹翻,一聲不吭,又很快爬起來跪到他面前,垂首落淚道:“末將愿以死謝罪?!?/p>
梁慎行又接連狠打了幾個并行跪在前的人,“你們呢!他一個人瘋,你們不攔著,陪他一塊找死!”
“請侯爺處置?!?/p>
“打!一人五十棍!”梁慎行下令,又抬頭瞪向那些蠢蠢欲動試圖上前的士兵,“我看誰敢求情!”
這五十棍下去,不死也要躺個半年。劉齊見梁慎行如此,適時上前打個圓場,“梁侯,你傷勢未愈,別動怒了,該打該罰,就交給下官罷?!?/p>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他們的命。有劉齊出面處理,也可免去梁慎行包庇之嫌。
梁慎行道:“有勞。”
劉齊揮手將人拉到大堂外受罰,不出片刻,棍身打在皮肉上梆梆的沉悶聲,以及忍受痛苦的嗚咽,響在整個府衙。
一晌靜默后,梁慎行才終于將目光再次凝在秦觀朱身上,“成碧,過來。”
對不起打擾了,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