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吃過飯后，任越又跟著哈德斯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聽哈德斯說這里是魔界最大的城市，就和人類的首都差不多。但與人界有所不同，這里主要就是一些商業(yè)化的店和交易所，沒有太多人居住。畢竟魔族普遍掌握一些魔法，來往交通十分便利，像他們就是今早從很遠的住處直接移動到這里的。
任越深切地感受到他們兩人走在街上有多引人注意，人類所認為的詭異外貌在這里才是正常的，反倒是他這個人類，和哈德斯這名除了角與人類無異的混血看起來格外顯眼。
哈德斯早已習(xí)以為常，面無表情地帶著任越在視線中穿梭。
估計哈德斯早就在魔界算名人一位了，連帶著任越自己的事跡此刻估計也被宣揚開來，他看得出路上的人雖然好奇，但總歸還是避讓著他們，有那么一絲懼怕的意味，這也讓他們投來的視線格外讓人不舒服，也不怪哈德斯寧可住在稍顯偏僻荒涼的區(qū)域了。
繞了一圈，任越倒是看了個夠，總的來說這地方和人界除了物種換了一下，其余的倒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任越本著不怕丟人的心情去書店買了兩本魔族文字入門讀物，書房里找到的那兩本雖然簡單，但還是沒有教材學(xué)起來快。
這之后的日子任越和哈德斯就過著兩點一線的日子，餓了就去城里吃飯，平時任越在房間里學(xué)習(xí)魔族的文字，哈德斯下到書房去給他找書，晚上困了就睡，有多余的精力就做點多余的“運動”，平靜得不能再平靜了。
也不知道是那個魔族女性將奇怪的流言傳開了呢，還是他們倆總是一同出現(xiàn)的親密姿態(tài)被人看在眼里，本來對所謂“敗給了人類”的哈德斯避之不及的魔族們又開始絡(luò)繹不絕地登門拜訪了，儼然是想依附他的姿態(tài)，甚至有一些還希望直接追隨任越。不過好在他們的住所外有結(jié)界，任越好奇拎出來幾個問過來意后他們就干脆就概不露面了。
這天任越一如既往地仰面躺在床上看書，看著看著就打起哈欠來。他大學(xué)畢業(yè)都不知道多少年了，要是再算上前幾個世界里的日子，都有個幾十年了，連著好幾天只看這些課本一樣的東西有些頭疼?？伤胱鳇c別的事休息一下，轉(zhuǎn)頭一看房間——比病房還要空曠，要什么沒什么。
任越嘆了口氣，想著過幾天要不要和哈德斯商量一下，給這房間多填點家具。好歹要有兩把椅子吧？不然坐都沒法一塊兒坐下。
正好累了，他就放下了書，準(zhǔn)備下樓去找哈德斯。
當(dāng)任越推開書房的門時，他很意外哈德斯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他的動作放得比較輕，但也不至于一點動靜也沒有，何況哈德斯這么敏銳，怎么也說不通。
任越輕聲叫了一聲：“哈德斯?！?/p>
沒想到這樣哈德斯還是沒聽到，反而盯著手上的書，卻沒有看進去。任越怎么看都覺得哈德斯是在走神，但這狀況出現(xiàn)在哈德斯身上實屬少見，他都有些不敢打擾了。
“哈德斯？”任越又疑惑地問道，“你在想什么呢？”
“呃……！啊、嗯……”哈德斯猛地抬頭，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好半天才問道，“你怎么下來了？”
“看得有點累，就下來找你了。我進來你也沒發(fā)現(xiàn)？”
“嗯……在想些事情?！?/p>
“這樣啊。你是不是也看累了？要不要休息一會兒？”任越慫了慫肩膀，這書屋也沒個桌椅的，他干脆地在哈德斯面前席地而坐。
“還好?！惫滤购喍痰鼗卮?。
任越自動將這理解為“再看一會兒”，于是點點頭，自己也隨手抽了一本書翻了起來。經(jīng)過幾天惡補，他感覺自己能看得一知半解了，也算是有進步。他這么翻閱了一會兒，抬起頭來就發(fā)現(xiàn)哈德斯又走神了，而且這次還是牢牢地盯著自己走神的。
“喂……哈德斯？”任越伸手晃了晃哈德斯的胳膊，“說真的，你沒事兒吧？今天怎么一直走神，出什么問題了嗎？”
哈德斯手指下意識地來回摩擦著書封的硬角，難得看起來有些焦躁，支吾了半天，遲疑道：“我在想事情。上次你不是說，也不是一定要回去的，問我怎么想嗎？”
“啊，是……難不成，你一直在想？”任越有些驚訝，他之前隨口一說，并不是真的將這話猶如問題一樣拋給哈德斯的，而是想著反正來日方長，總有一天哈德斯估計會開竅的，只是他沒想到對方思考得如此認真。
哈德斯點頭道：“是啊，我說我要再想想，當(dāng)然是一直在想?！?/p>
“我不是說了，不著急嗎？”任越哭笑不得。
“你是說了。可是這幾天……我不還是在幫你找書嗎？你也沒有讓我停止搜索?！?/p>
“那倒是……”
哈德斯將手上的書“啪”地合上，放在地上，抬起頭來直視任越，聲音有些低啞道：“我不想幫你找了。”
“?。俊比卧姐读艘幌?，盯著哈德斯，一時間沒搞懂他的意思。
“我想清楚了，”哈德斯認真道，“我不幫你找書了。我不想你回去?！?/p>
“……”任越?jīng)]料到哈德斯會這樣直白地表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哈德斯繼續(xù)說道：“我對于感情這種事不大懂，但想到你要是真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總會覺得有些煩悶，而且這里很不舒服，”他摸了摸胸口，問道，“這樣算你所謂的’喜歡’嗎？”
任越真是難得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張了張嘴，說：“可這樣一來就……難得你不想擺脫契約了嗎？”
哈德斯微蹙眉：“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并不壞。而且維持契約可以共享壽命。人類的生命太短暫了，如果你很快就死去，我反倒會覺得……”
他猶豫了一下措辭，因為沒有表達過這種感情而分外糾結(jié)，苦思冥想了很久才憋出來一個詞：“很難過?！?/p>
憋出這個詞來，哈德斯又順暢地說了下去：“所以我不想你回去，也不想解開契約了。這是我想到的，所以你到底會不會回去？”
“呃，”任越著實不適應(yīng)哈德斯這種青澀又直白的表達，竟然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難得有點臉熱，“你……”
任越深吸了一口氣，有點無法直視哈德斯認真的眼神。就是這種平時什么都搞不清楚的，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些話時才更讓人無法拒絕。
“哎……早都說了我沒所謂了。何況現(xiàn)在你還說了這些，你覺得我會回去嗎？”
哈德斯頓了一下，繼續(xù)追問道：“……所以這到底是會不會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