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你上京述職,在富貴坊一擲千金換得了一雙翡翠手鐲,我現(xiàn)今替你掌了眼,富貴坊那老兒倒無欺你?!?/p>
大公子不置一語,只低頭輕飲,茶蓋拂濾過漂浮的茗芽,擋住半張臉,“你的手如今都伸到我這里來了?”
這話非同小可,韋易昉手上一抖,差點將茶盞打翻,慌忙解釋道:“介子嘴大,要罰罰他!”
“一會兒待他回來,你便領了他家去。”
“你如今就這么一個得用的使喚人兒,我怎好奪人所侍?”韋易昉知他脾性,也不多笑鬧,轉頭壓低了聲音,“你和她……你們倆,如今……可成了好事?”
韋易昉曖昧交疊的手指在大公子冷冽的眼神中默默放下,他一臉驚詫,“原先我總勸你,你直說她還小,去年也及笄了,你仍說還小,如今虛歲都十七了,難不成還小?你再等下去,只怕等到——”
“慎言!”
韋易昉見傅燕樓神色有異,話鋒至此,亦當知這其中關節(jié),也不好多說旁的,嘆息道:“我知你是君子脾性,做不出巧取豪奪之事,只是若事已至此,你也不該再鉆牛角尖了,按部就班娶妻生子,畢竟你總要以家業(yè)為繼,將來她也早晚有她的歸處?!?/p>
傅燕樓放下茶盞,踱步到書架前,隨意取了本書翻看,聽得這話,頓了片刻,方淺笑道:“子魚言之有理?!?/p>
“難得你能想開?!表f易昉旋身走到他身旁,一掌拍上他肩膀,豪氣道,“既然各有前程,那就沒必要再自苦,我今兒帶你去個好地方,保管讓你快樂逍遙似神仙。”
修長兩指輕巧一撥,拂去韋易昉搭在肩上的手,旋身將書放回書架上,剛想回絕,余光卻見門廊一閃而過的瑯玕裙角,待再回身時,抽出折扇在指尖盤弄,沉吟片刻,方沖韋易昉朗笑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