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容渾身癱軟, 雙目失神的躺在床上喘氣。
他的肌肉還因為過度疲勞而叫囂,身上的汗已經(jīng)把床單都打濕了。
太狠了。
自從這一世跟岑崤和好,他能感覺的出來, 岑崤一直很克制, 生怕弄疼了他。
這是他第一次, 找回了從前激烈的恨不得嘗出血腥味兒的愛欲。
這么一來也確實有效,疲勞和酸痛讓他腦袋都空了, 根本想不起張昭和說了什么。
他現(xiàn)在又餓又累又酸疼, 基礎(chǔ)需求取代了心理需求, 什么都沒有舒舒服服的活著重要。
岑崤身上被他抓出了好幾道血印子,汗水流過血印子往下滑, 也不是那么好受。
岑崤緩了一會兒, 總算有去洗澡的力氣了,但黎容還是一臉生無可戀的癱在床上。
“夠狠嗎?”岑崤用食指勾了勾黎容的小手指,故意逗他。
黎容眼珠動了動, 歪頭看向他, 有氣無力道:“做得很好,下次不必了。”
岑崤聞言失笑,用掌心包裹住黎容的手, 輕輕撫摸:“沒良心, 我就當(dāng)夸獎了。”
岑崤其實很明白, 黎容需要發(fā)泄,大概是黎容這一世表現(xiàn)的都太過正常了, 以至于他快要忘了, 黎容曾經(jīng)是可以面無表情割開自己手臂的人。
黎容說是為了驗證科研組做的止血新藥, 并沒有自殘的念頭, 但岑崤并不這樣認為。
人在傷害自己的時候, 一定是有心理障礙的,但他看的很清楚,黎容割下去的時候,是麻木的,果斷的,所以他才害怕。
當(dāng)疼痛也成為一種宣泄,說明黎容已經(jīng)病的很重了。
但黎容又如此勇敢,他甚至能意識到自己的心理問題,愿意面對,愿意在重生之后改變自己,給自己重新選擇的機會和呼吸的通道。
岑崤無比感激黎容的勇敢,不然他一定會再次失去他。
“來不及做晚飯了,我訂一點,吃完飯給你按摩?!?/p>
岑崤掀起被子,蓋住黎容汗津津光溜溜的身子,然后俯身,在他唇上吻了一口。
他剛想起身,黎容卻攀住了他的肩膀,那雙眼睛濕漉漉的看向他:“我打算向江維德申請重啟律因絮。”
岑崤望著他,安靜了片刻,點頭:“好啊,我們計劃一下,怎么給江維德施加壓力,我外祖父在文化界有些地位,如果是他帶頭呼吁,應(yīng)該能喚起一些人跟隨,然后讓簡復(fù)他爸幫個忙,造一些聲勢,我媽肯定可以傾盡全力,我想……讓她帶頭做個大學(xué)內(nèi)的聯(lián)名呼吁,大學(xué)生也是種力量,我們可以多找人商量,看還有沒有其他方式?!?/p>
“喂,你都不覺得我太心急了嗎,都不攔我嗎?”黎容用指腹輕輕摩擦著岑崤的頸窩,眼神卻動情的望著岑崤。
岑崤低聲細語:“我說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你要他們現(xiàn)在就死在你面前,也可以?!?/p>
黎容微微抬起頭,依戀的在岑崤脖頸蹭了蹭,沒有說話。
他的確,很需要這種無條件的支持。
他有理智,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但有時候也難免急躁,焦慮,只有岑崤知道怎么安撫他。
岑崤先去洗澡,等晚飯送到了,他發(fā)現(xiàn)臥室的黎容也睡著了。
黎容今天太累了,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
岑崤快速吃了幾口,把剩下的飯菜放到冰箱,然后回了被窩,把黎容牢牢地抱在懷里。
黎容眼瞼顫動了一下,動了動小腿,便窩在岑崤懷里不動彈了。
岑崤血熱,他手腳偏涼,有人暖著很舒服。
黎容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等他踹開被子醒來,岑崤已經(jīng)在陽臺跑步機上鍛煉一會兒了。
黎容揉著酸疼的腰坐起來,打了個哈欠,一鼓作氣從床上下來。
他趴在門邊,望著客廳:“怎么沒叫我?”
岑崤意味深長道:“昨天下手太狠了,怕某人休息不好遷怒?!?/p>
黎容眼中含笑,扭回身穿衣服。
昨天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連睡衣都沒穿。
岑崤站在他背后,欣賞漂亮的脊背曲線,順便說:“有個事?!?/p>
“嗯?”黎容躬身穿褲子。
岑崤:“我媽上次不是幫忙試探韓瀛了嗎,她也有要求,她想見見你。”
黎容動作一停,扭回頭,有些驚訝:“見我?”
岑崤:“上學(xué)期她四節(jié)公開課,你就上了一節(jié)?!?/p>
黎容想了想:“我倒是沒問題,但是我們的關(guān)系……”
岑崤:“暫時不用告訴她?!?/p>
黎容知道蕭沐然大概是睹物思人,想通過他悼念他父親了。
他父母遭遇的事情,不光給他造成了傷害,也給所有真心關(guān)心他父母的人造成了傷害,這種傷害在事情有好結(jié)局之前是不會結(jié)束的。
他也愿意在自己情緒穩(wěn)定的時候,給別人一點溫暖。
畢竟這人是岑崤的母親。
蕭沐然收到岑崤消息的時候甚至有些惶恐。
她沒想到黎容那么容易就答應(yīng)了,她以為,黎容上學(xué)期逃了她的課,是不太喜歡她。
蕭沐然慌張的叫阿姨準(zhǔn)備水果零食和茶,然后自己去好好梳理了一番,換了件得體莊重的衣服,坐在沙發(fā)上,安靜的等。
大約半個小時,門鈴響了,阿姨匆匆忙忙去開門,小勿聽到聲音,敏感的從沙發(fā)上跳下來,抬起脖子,睜著藍眼睛朝門口望去。
黎容倒是很放松,以客人的身份來,他還給蕭沐然拎了點禮物。
他一進門,不動聲色的跟岑崤拉開點距離,將禮物遞給阿姨,朝蕭沐然一笑:“蕭老師。”
蕭沐然當(dāng)然不在乎什么禮物,她的目光都在黎容身上。
她緊張的攥了攥拳,拘謹?shù)恼酒饋?,回之溫柔的一笑:“快坐,想吃點什么,家里有水果和糕點,不知道你愛吃什么,也來不及準(zhǔn)備,岑崤通知的太突然了。”
黎容瞥了岑崤一眼,慢條斯理道:“您不用客氣,我跟岑崤是…好朋友,他吃什么我跟著吃就行。”
岑崤聽到‘好朋友’的說法,微微挑了下眉,然后毫不留情的戳破黎容:“他跟我口味完全相反,喜歡清淡的和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