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顧濃要做實驗,要搞科研,戴著這些很影響工作。
好可惜,他媽媽都沒有戴過漂亮的鐲子。
黎容現(xiàn)在的確很缺錢,家里背負著債務(wù),財產(chǎn)即將被拍賣,親戚朋友互相推諉各有心思,沒人能真心幫他。
可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拿這筆錢。
黎容淡漠的掃了一眼,然后平靜的移開眼神,站起身,聲音有些虛弱:“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說完,也不等誰允許,直接朝大門口走去。
他擦過岑崤的身邊,目光都沒有停頓一下,岑崤只嗅到了淡淡的,洗發(fā)水的味道。
黎容是打車過來的,這地方地處郊區(qū),很難叫車,來的容易,回去就難了。
以前家里也是有司機的,所以他沒意識到自己的境況。
黎容茫然的站在馬路邊,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已經(jīng)跟以前的生活格格不入到這種地步了。
他甚至連回家的方法都沒有。
他只好蹲在路邊等,等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路過的出租車。
晚風(fēng)吹起他的頭發(fā),遮住他的雙眼,他感到一絲寒冷。
天越來越沉了。
在他身體的溫度回縮到小臂時,一輛黑車停在了他身邊。
車窗搖開,司機師傅操著一口南方的口音:“孩子,你等著打車嗎,這地方可不好打車啊,正好我順路回市里,我給你拉到地鐵口吧?!?/p>
黎容抬起頭,車窗探出一個腦袋來,短發(fā),干凈利落,可惜戴著口罩,看不清臉。
深夜,郊外,莫名其妙的黑車,戴口罩的司機,怎么都像是別有用心。
但黎容連死都不在乎,又有什么可怕的。
他扶著蹲的發(fā)麻的雙腿站起身來,瞥了一眼車的模樣,低喃道:“謝謝。”然后就毫無顧忌的上了車。
他預(yù)料的不好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司機師傅不僅體貼的開了暖氣,還是個很健談的人。
“你是到這邊玩兒的吧,郊外風(fēng)景是挺美的,你怎么不太開心呢?”
黎容:“分手了?!?/p>
司機:“嗐,多大點事,過一年再回頭看,連女朋友的臉都不記得了?!?/p>
黎容:“是嗎?!?/p>
司機:“時間最厲害了,再大的事都能消化得了,沒什么是過不去的,你這個年紀覺得天大的事,其實過后再看,也就那么回事。”
黎容:“萬一真是天大的事,也過得去嗎?”
司機:“過得去,時間長著呢,誰知道將來會發(fā)生什么,只要活著就有希望?!?/p>
黎容心如死灰,沒話找話:“你這車挺好的。”
司機哈哈一笑:“是吧,我十年前也沒想過自己能開這么好的車,我那會兒被親戚坑了全部家產(chǎn),差點就抹脖子了,幸虧遇到了個好老板。”
黎容扯了扯唇角:“嗯。”
其實他沒有想笑的意思,但他覺得這個時候應(yīng)該笑一下,來表達對這個人的祝賀。
司機:“你看海賊王不?”
黎容怔忪:“嗯?”他不知道這是什么。
司機:“那里面有句話,說‘人生在世,絕不會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大海是很寬廣的,總有一天,會找到信賴的伙伴,活下去吧!’我那時候就想著這句話,挺過來了?!?/p>
黎容的眼瞼顫了顫,沒再說話。
但他也沒再敷衍的給司機捧場,不可否認,這句話稍稍觸動了他沉寂的心臟。
司機的路大概是真的很順,他把黎容送到了離家最近的地鐵口,只有一站路,不到兩公里,其實走回去就行了。
黎容下車后道了謝,謹慎的看著司機拐進了附近的小區(qū)。
黑車從小區(qū)的一個門開入,又從另一個門開了出去。
它原路返回,開回了郊區(qū),停在了岑崤面前。
岑崤被凍得打了個噴嚏。
徐風(fēng)笑道:“送趟人怎么也得一個多小時,你就不會在里面等?”
岑崤:“惡心?!?/p>
徐風(fēng)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開始匯報黎容的狀況:“還可以,說了一些話,情緒也算穩(wěn)定?!?/p>
岑崤有些詫異:“他跟你說話?”
徐風(fēng):“是,因為我講了一些我的經(jīng)歷,或許他有共鳴吧。”
岑崤輕笑:“你還真是挺厲害的,怪不得我爸重視你?!?/p>
徐風(fēng)挑眉,抬頭看了看漫天的星辰,嘆息道:“惻隱之心啊,你爸讓我看著你,你卻讓我送紅娑的孩子回家,這件事我就勉為其難的忘在這兒吧?!?/p>
岑崤饒有興致:“徐風(fēng),以后你跟著我干吧?!?/p>
徐風(fēng)摘掉手套和口罩,從兜里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叼在嘴里,點著深吸了一口,半開玩笑道:“行啊,等你當(dāng)上三區(qū)會長,讓我看到你的能力,我就跟你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