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黎容第一次喝醉, 他喝多了也不鬧騰,只是睜大眼睛看岑崤付款,穿衣服, 然后攬著他的肩將他扶出包間。
他覺得自己的意識還算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喝了很多酒,知道自己變得有點粘人, 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反應有點慢。
他唯一沒辦法控制的,就是平衡。
眼前的景象偶爾有些飄忽, 他的雙腿也有些虛浮,踩在地上就像踏進了棉花里,沒有實感, 所以他不得不更加依賴岑崤。
走到樓梯口,黎容用力眨了眨眼睛, 抓住扶手不肯走了。
無論他怎么眨眼睛, 那一節(jié)節(jié)的臺階總是讓他眼花繚亂, 仿佛一腳踏錯就要跌下去了。
黎容繃著唇,表情有些懊惱, 他一向十分滿意自己身上各個零件, 這還是他第一次感覺無法控制身體。
岑崤干脆往下走了兩節(jié),站在黎容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腿:“上來,背你下去?!?/p>
黎容低頭望著岑崤的背, 怔忪了許久, 才反應過來岑崤是什么意思。
方才的酒沒能讓他染色, 但岑崤的一句話卻讓他面紅耳赤。
黎容覺得這么大了喝次酒就讓人背特別羞恥, 所以他果斷道:“不要!”
可雖然口中拒絕著, 他卻把手掌輕輕搭在了岑崤背上。
岑崤不容分說的拉了他一把, 讓他趴在自己背上,然后攬住他的膝窩,輕松的將他背了起來。
黎容每次好不容易長點分量,總會遇到什么事,工作一忙起來也就忘了養(yǎng)生,不知不覺的又瘦回去,所以他的體重一直沒有太大變化。
黎容發(fā)現(xiàn)雙腳突然懸空,頓時感覺眼前更加眩暈,他趕緊閉上了眼,把腦袋縮在岑崤頸間。
當然他也沒忘了將自己的臉埋在岑崤衣領里,因為他仍然覺得被人背下樓很丟臉。
眼看到了三月,氣溫已經(jīng)回暖許多,晚上也不至于涼的刺骨。
夜風軟綿綿的撲到臉上,反倒讓人覺得舒服。
黎容揪著岑崤的外套,低聲道:“你放我下來吧?!?/p>
岑崤依舊背著他,感受著背部真實的重量和溫熱的呼吸:“不急。”
黎容呆呆的望著暗沉的地面,下巴一下下在岑崤肩頭蹭著:“不放我下去你怎么開車啊?”
岑崤扭過頭來看他:“我們都喝了酒,誰也開不了?!?/p>
“哦,對。”黎容的大腦已經(jīng)拒絕工作了。
他趴在岑崤背上,只覺得踏實安心,甚至還有點想睡覺。
他的眼皮越來越沉,明明應該幫忙想辦法如何回家的,但卻緩緩合上了眼,就連揪著岑崤外套的力氣也松了。
岑崤當然叫了代駕,但看情況,代駕應該是被晚高峰給耽誤了。
他也不想把黎容放下,黎容很少有這樣服帖和依賴的模樣,像只睡熟的貓,尖利的爪子和所有壞心思都收了起來,用柔軟的臉蛋挨著你,擋風也取暖。
岑崤輕聲問:“睡著不怕著涼嗎?”
但是黎容眼睛酸澀的厲害,眼皮抖了兩下根本睜不開,所以只紆尊降貴的動了動手指。
岑崤知道,他這是一放松,醉意徹底涌上來了。
“寶貝兒?!彼纸辛艘宦暎枞輿]有反應。
趁著代駕還沒到,岑崤輕嘆一口氣:“不是不告訴你,是沒辦法告訴你?!?/p>
岑崤其實也喝的不少,如果黎容能清醒的站在他面前,絕對能從他的表情上分析出什么,可惜現(xiàn)在的黎容已經(jīng)半夢半醒,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現(xiàn)實了。
岑崤:“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希望是事情徹底解決后,你能有更大的底氣面對?!?/p>
代駕終于姍姍來遲,他氣喘吁吁的從岑崤手里接過鑰匙,將車開了過來。
岑崤小心翼翼的松開手上的力道,想將黎容放下去,黎容不知道,只覺得穩(wěn)固的世界在塌陷,他下意識摟緊了岑崤的胳膊,把自己的臉貼的更緊了。
岑崤憐愛的在他手背上吻了一口,才將他的手掰開,將人抱著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車里。
黎容倒是不挑,一挨到坐墊就快速躺了下去,他雙手蜷縮著,眉頭因為嗅到了些許尾氣而輕皺著。
岑崤告訴了代駕方位,就扶起黎容的腦袋,讓他枕在自己腿上。
黎容熱的脖頸泛紅,嘴唇微微張開,呼吸也很勻稱,并沒有什么醉鬼的壞毛病,格外的乖。
車開到了家,岑崤也覺得有些困倦,酒精多少還是對他有影響。
他把黎容抱上樓,放在床上,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他看了眼時間,還是強打起精神,先是給簡復發(fā)消息,讓他著手調(diào)查周洪和當年參與一期試驗的孩子,然后岑崤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撥通了蕭沐然的電話。
蕭沐然獨自一人在偌大的別墅里,平時也很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