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用啊,特別管用?!贬糯鹜旰啅?,眸色幽冷的望向崔明洋,“你當我說的話是開玩笑?”
崔明洋得意的神情凝在了臉上。
他一瞬間想起了那天在走廊上岑崤的警告,他今天有點得意忘形了,差點忘了岑崤是個脾氣陰晴不定的瘋子。
崔明洋身邊的人不解其意,扒拉著崔明洋的肩膀問︰“說了什么?你怎么跟藍樞他們的人還有交情?”
崔明洋深吸一口氣,朝岑崤做了個休戰(zhàn)的手勢︰“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你,黎容會列什么考試重點我都能猜到,但是靠這么一兩天想提升成績是不可能的,抓??贾攸c也只是投機取巧,反正高考卷也不是這幫聯考的老師出?!?/p>
岑崤站起身,淡聲道︰“你提升不了,應該是智商的問題?!?/p>
他給簡復一個眼神,邁步往外走。
簡復連忙跟上,等走的遠了,他貼在岑崤耳邊,小聲勸︰“哥你這話說的太滿了點,萬一真沒進步呢,黎容雖然成績牛逼,但咱也不能神化他,他到底是個中過毒病怏怏的凡人......”
中過毒病怏怏的凡人在一??荚嚹翘祀y得出現了。
‘凡人’果然狀態(tài)不是很好,不僅病的更嚴重了,眼底還淺淺的浮著黑眼圈。
這天下了大雨,溫度低,黎容直接把小棉襖都穿了過來,他脖子裹的嚴嚴實實,恨不得把下巴都埋在衣領里。
即便如此,他也一副凍的發(fā)抖的樣子,隔一會兒就要難受的咳嗽兩聲,咳得眼圈發(fā)紅,面容慘白。
他昨天一整天基本沒睡,把論文寫了個大概,才勉強趕出考試的時間。
斷斷續(xù)續(xù)養(yǎng)著的身體,簡直一朝回到解放前,除了胃疼,似乎還有點發(fā)燒。
一模考了整整一天,黎容去衛(wèi)生間吐了兩次,又吃了幾片退燒片扛著,勉強撐了下來。
等晚自習回班級,他已經有點意識模糊了。
岑崤自黎容出現,就一直盯著他,等黎容在座位上坐好,蔫蔫的歪倒在桌面上,岑崤終于開口。
“你能活著真不容易。”
黎容的臉呈現出不健康的紅暈,聽到熟悉的聲音,他半瞇著眼,哼唧了一聲。
“是挺不容易的?!?/p>
岑崤不知道黎容在家里做什么,值得他這么拼命的,一定是格外重要的事。
但黎容那天晚上沒告訴他,他也不打算打聽。
岑崤用食指骨節(jié)碰了下黎容被碎發(fā)遮蓋的額頭。
有點燙。
岑崤收回手指,攥在掌心摩擦片刻,喉結輕滾了一下。
“也不是多重要的考試,折騰什么?”
黎容緩慢的睜開眼,無精打采的支起脖子,有氣無力道︰“我猜,昨天他們一定在班里編排我,說我肯定考不好,故意逃避考試,順便騙同學錢。”
他眼楮里布滿血絲,淚水蓄的盈盈發(fā)亮,有根淺的幾乎看不見的碎發(fā)和睫毛糾纏的一起,刺激的他眼皮直顫,那圈淚繞著瞳仁打轉,欲滴未滴。
岑崤沉默不語。
倒是猜的挺準的,和崔明洋說的大差不差。
黎容毫無威懾力的憤憤道︰“我可不能讓他們得逞,一想到成績出來能氣死他們,我就艱苦奮斗到了最后一秒。”
他并非心胸寬大到不計得失,也不是眼盲心瞎得過且過,只是上一世他總是孤高自持,不屑與睚眥必報的小人為伍。
過了這些年,遭了這些難他才懂得,他不能和父母一樣,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不配做圣人。
黎容說完,又綿軟無力的栽倒在桌上,難受的皺著眉。
等教務科那邊確認卷子無誤,他就可以回家了。
岑崤見他這么把崔明洋那幫人當回事,心里莫名有些煩躁。
他冷聲道︰“去醫(yī)院?!?/p>
“不去?!崩枞莺敛豢蜌獾木芙^,語氣里還帶著點脾氣,他以前沒有這么沉不住氣的,實在是燒的太難受了,心情不佳。
岑崤的音調微微抬高︰“你說什么?”
他難得這么關心一個人,他從來沒在意過誰的身體。
黎容脾氣更差,瞪著通紅的眼楮︰“你總這樣,也不知道對我好一點?!?/p>
上一世就是,不僅脾氣陰晴不定,辦那事更喪心病狂,有時候看似和平了,轉瞬就能變了臉色。
岑崤︰“......”
看在他病的難受的份上,岑崤不打算計較了。
適時,楊芬芳走進教室︰“卷子沒問題,考了一天辛苦了,大家回去注意安全。”
黎容燒的昏昏沉沉,剛發(fā)完脾氣呼吸還有點急。
冷不丁聽到楊芬芳提卷子,他想起了什么事,整個人微微一頓,表情有些許尷尬。
他努力把氣惱的情緒壓下去,抬了抬桃花眼,牙齒咬住干澀蒼白的唇,聲音變得虛弱又溫和。
“岑崤,你好好答卷了吧,不然他們肯定要造謠我教的不好?!?/p>
岑崤氣笑了。
“你教我什么了?”
他給他訂了餐,他給他轉了錢,他不僅沒聽到一句輔導,甚至連腰都沒摟一下。
現在還好意思要求他考的好一點。
黎容痛苦的捂著額頭,手肘撐在桌面上,肩膀輕顫︰“頭暈,我得去醫(yī)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