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文昊將程嘉澍留在店里干活,獨(dú)自出門去找人。
迎春跑出去他沒追,因為他知道她沒旁的地方好去,上街轉(zhuǎn)轉(zhuǎn),散散心,還是會回來店里。
可方才他忽然想起來,迎春還可以回韓家去,敖文昊心里不禁起急,腳下走了兩步便跑起來。
迎春確如他所想,出了門就失了方向,漫無目的的游蕩,走著走著就自動向韓家的方向走。
待她走到最后一個路口,就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路邊。
日暮西斜,太陽沒精打采地掛在房檐上,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一直延伸到敖文昊的腳邊去。
對面這個少年面色紅潤卻略顯不安,夕陽給他汗?jié)竦陌l(fā)梢鍍上一層光暈。
“你得聽我解釋?!?
他是命令的語氣,迎春卻知道他在求她。
她活到現(xiàn)在,總是追著別人的影子,現(xiàn)在終于有個人,愿意停在那里等她,求著她聽上一句解釋。
*
韓心遠(yuǎn)氣悶地反思,或許自己真的是智商墊底,讓那只黃鼠狼輕易算計了。
他也想給夢蘭發(fā)喪,可他不想守孝。
“你得這么想,”韓俊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按新制,喪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你也滿十五了,好事成雙,豈不快哉。”
“哼!”
這只黃鼠狼說出的每一個字他都不想聽。
眼看螢螢婚期將至,鬼知道這一個月里會發(fā)生多少變數(shù)。
韓心遠(yuǎn)一言不發(fā)地坐在院子里,將身子挪開一些,盡可能遠(yuǎn)離韓俊明。
敖文昊在程嘉澍走后沒多久就回到店里,手里還牽著迎春。
韓心遠(yuǎn)眼睛瞪得溜圓,扭頭看向韓俊明。
韓俊明聳聳肩,表示他早就知道。
全家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里。
流螢出來瞧見這情況,立時變了臉色,忙拉過迎春關(guān)起門說話。
敖文昊倚在桌沿,手里掂著個銀匙玩。
“文昊,你喜歡迎春?”
“嗯?!?
“可她是…”
“我知道?!卑轿年活┮谎垌n俊明,“她出身可憐,也沒人好好待她。”
韓俊明身上莫名不自在,撣撣不存在的塵土起身。
“我先走了,你們早回。”
他對迎春雖說沒有多少真心,可也不想讓她掉進(jìn)另一個火坑,眼下瞧這敖文昊也算可靠,他不想戀戰(zhàn),更不想跟敖文昊對上。
韓俊明走了,韓心遠(yuǎn)才追問,“你怎么回事?你跟迎春?她同意了?她不是喜歡叁哥?”
敖文昊偏過頭看他,“有多喜歡?”
韓心遠(yuǎn)一滯,“你來真的?可是你不是…”
韓心遠(yuǎn)恍然大悟,螢螢急著來見迎春是為著什么。
“文昊,迎春是螢螢的人,你可不能對不起她。”
“放心?!卑轿年淮鸬?,“我們已經(jīng)說好了?!?
*
流螢見了迎春就拉進(jìn)屋里關(guān)了門。
“你不能嫁給敖文昊?!绷魑為_門見山,“他克妻,先頭就死了一個,你可不能再撞這個邪?!?
迎春并不意外,答道,“小姐放心,我知道的?!?
“他同你說了?”
“嗯,我們約好了不成婚?!?
流螢心里先是一喜,隨后又失落下來,不成婚,于迎春來說,丁點兒保障都沒有。
“那…將來他若是…若是他負(fù)你,你盡管回家來?!?
流螢心疼她,好容易有個喜歡的人,卻只能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同居。
迎春卻說道,“將來,未見得就是他負(fù)我?!?
流螢聽這話有些懵,小眉頭皺起來,“難不成你對叁少爺還有舊情?”
“小姐醋了?”
迎春問得俏皮,流螢小臉一紅,“哎呀誰醋了,你喜歡盡管拿去?!?
迎春笑嘻嘻地說道,“叁少爺知道小姐這樣說,定是會急上一急?!?
“讓他急去?!绷魑炁ち松碜永卦掝},“你快說說,這個敖文昊怎又招你嫌棄了?”
迎春的笑意更勝,湊近了流螢的耳邊,只手?jǐn)n著她的耳朵小聲說,“他不像是經(jīng)過人事的,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