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一直咬著大太太不放,并非因為這事兒是落在他自己頭上,而是害到他最愛的人。
然而二姨太始終有顧慮,盧先生是大帥的人,若是貿然結仇,將來恐怕沒幾天太平日子,況且當中還夾著個韓宏義呢。
“閨女,你這事兒我不攔著,可有一樣,我老婆子半截子入土,也沒個盼頭,你們想做什么,我能幫的自當傾盡全力幫你們,但我有個要求。”
“您說。”
“待你身子養(yǎng)好了,先要個孩子,正卿這個歲數(shù),孩子早都該上學了,俊明要是穩(wěn)妥的成了婚,這會兒小孩也能滿院子跑了,你們現(xiàn)下一個比一個忙,等都忙活完了再懷生,屆時怕是都要不上,你不如盡早,趁著我還能帶,孩子交給我?guī)?,你們忙你們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她瞧流螢沒說話,又補充道,“你也不認識盧先生,貿然找上他必然成不了事,不如安心靜養(yǎng),從長計議,尋到合適的機會再行動,這期間該要孩子該生活的,別耽誤自己?!?
流螢直直地看著二姨太,她句句向著自己說,可流螢知道這是要她給韓家留個后,向盧先生尋仇可不是家中這些事這么簡單,少不了就要過堂,弄不好還會下獄,若再有人情的事?lián)胶线M來,這變數(shù)可就大了。
孩子的事她沒特別想過,只覺得順其自然,眼下二姨太將韓正卿端出來,一想到他年近三十都沒個一兒半女,流螢也覺得窩心。
她略一思索,若是照二姨太這個意思,最快也是明年這個時候她才能抽身。
她不想等,可二姨太說得在理,她誰都不認識,即便是走公堂過審,需得有證據(jù),藥方卻被盧先生拿了回去,現(xiàn)有的證詞全來自于韓家人,這官司要怎么打,確實不是短期能解決的。
良久,流螢點頭應了,“聽您的?!?
二姨太長舒一口氣,見了笑模樣,“那行,回頭讓俊明好好給你調理調理,你有什么想要的盡管提?!?
只要流螢應了這事兒,尋仇的事就等于放下一半。
二姨太最是清楚,這女人只要有了孩子,重心就完全轉到孩子頭上,現(xiàn)下覺得不過一個小活物,生下來扔給誰都能活,等母子見了面,就不愁她沒有牽制,日子一長,尋仇的事自然就不想了,非但不想,還會勸韓正卿收手。
她兩個兒子都攥在流螢手里,只要攏住流螢的心,這兩個兒子自然能兒孫繞膝,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見流螢沒太多的表情,二姨太將她小手拉過來擱在掌心里,“往后有什么話,你盡管同我講,咱們就跟親娘倆一樣。”
流螢微笑著點點頭,“流螢想求您教我做生意?!?
“這好說?!倍烫残︻侀_,關切地問道,“你還是打算賣點心?”
“嗯。正卿給我留了書,還有賬冊做樣子,可我還怕看不懂?!?
“嗨,這有什么難的,我跟你去瞧瞧?!?
二姨太拉著她回房去,很是高興,步子都扭了起來,流螢跟在后頭,心里頭卻是很平靜。
上一個把流螢當干女兒看的,還是大太太。
她不清楚自己算不算是沒良心,但二姨太這樣說,她心底確實沒有太多的感覺,溫暖固然是溫暖的,卻總是淺淺的。
她想,她們之間的關系再好也是情同母女,將她們連結在一起的,是二姨太的兒子,是當初的恩情,往后是子孫,現(xiàn)下便是向二姨太討教生意,有來有往,互相糾纏,才構成了細密的名為親情的網(wǎng)。
若是以往,流螢會自己關起門來研究,萬不敢開口去麻煩人。
現(xiàn)如今她為了織那網(wǎng)而主動開口,麻煩二姨太,也是遂了她的心愿讓她安心,自己也得了好處。
若是真的母女,約么只是因為懶,恨不得母親嚼碎了吐給自己才好,這兩種心情總還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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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事情太多了,春節(jié)之前是真的寫不完了。
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