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幾天,韓心遠幫她定了一個玻璃的箱子,專門做陳列用,流螢的生意越來越好。
韓心遠正直暑假,也不愿意在家里礙眼,就常跑出來陪著她走街串巷地叫賣。
眼看著螢螢的小挎包裝的鼓鼓的,韓心遠替她高興。
“螢螢賺了多少錢?”
接近正午,日頭毒,路上人不多,他們?nèi)齻€買了冰棍兒在便道牙子上坐成一排。
“今天比前兒賣得還要快些,這波要是順利,估計今兒下午就能回?!?
迎春咬一口碎冰,答得沁涼痛快。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韓心遠心里倒沒那么高興。
螢螢本就不是天天出來,后來這兩回,一回比一回賣得好,她都趁著天黑前回了別院。他說過幾次讓她多做一些,可箱子著實放不下許多,尤其有一個只做陳列展示之用。
“螢螢要不要開個鋪子?”韓心遠想了一想問道。
流螢低下頭,小挎包沉甸甸的,可距離開鋪子還有些遙遠。
正這時,馬路對面的工廠大門緩緩打開,工人陸陸續(xù)續(xù)出來。
他們今日選了個小工廠的門口,就等著中午放工的時候。他們迎著人流站起來,果然有人注意到這邊,拎著飯盒走了過來。
開個鋪子是流螢的心愿,她怎能不想,可眼下她自己的錢不多,若是都壓在這事上,她不敢。雖說向家里開口不是不行,可她莫名的不大愿意,連向二姨太請教做生意都沒有過。
她想自己去探索試試看,今日這法子就是她想的,與其走街串巷的叫賣,不如找個人流集中的地方。
這辦法果然是好的,點心很快售賣一空,流螢高興,韓心遠卻悶悶不樂。
“怎么了?”流螢抬手摸摸他的頭。
韓心遠再憋不住心里話,垂頭喪氣地靠在她身上,下巴壓著她頭頂,悶悶不樂地說,“螢螢今天別回去了?!?
這條路上全是小工廠,放工后人不算多,流螢也就沒躲開,由著他鬧情緒。
“那怎么行?”她知道韓心遠舍不得她,便安慰道,“今日賣得好,我請你吃飯吧?”
韓心遠撅著嘴,也知道強留不下,便慢吞吞地應(yīng)下吃飯這件事。
“那…我要去利順德吃。”
韓心遠這幾日鬧了幾次情緒,流螢大約明白他為什么對利順德這樣執(zhí)著,可終究沒有說破,她也不想去觸這霉頭,點點頭便應(yīng)了下來。
*
利順德的中餐廳修得頗有特色,古色古香,桌椅家具都是明式,桌面上卻鋪著飯店統(tǒng)一的方形桌布,椅子的靠墊坐墊也都繡著飯店的標(biāo)志,一眼望去也是個中西合璧的樣子。
一行人進了餐廳,分明是個中餐廳,里面的洋人倒比中國人還多。
三個人壓低了聲音,找了角落的位子。
他們?nèi)サ猛恚瑥d里有些桌已經(jīng)吃完準(zhǔn)備結(jié)賬,服務(wù)員忙得顧不上他們,流螢叫了幾次點菜都被告知等一下。
韓心遠本就暗暗有氣,他霍一下起身,直奔服務(wù)臺去。
“你們什么情況?還能好好做生意嗎?!”
少年愣頭八腦忽然咆哮,餐廳里的人紛紛側(cè)目,流螢也跟了過來。
“算了,心遠,咱們等等就好了,人家也是忙?!?
韓心遠心里有氣,他明白服務(wù)員狗眼看人低,今日她們是小販的打扮,屋里其他人都是西裝革履的體面樣子。
可螢螢并不知道,還一味地為別人著想,韓心遠就更氣,手握成拳,一拳垂在桌面上,“叫你們經(jīng)理出來說話!”
已經(jīng)有人圍了過來,有看熱鬧的客人,有上來勸阻的服務(wù)員。韓心遠初生牛犢,并不覺得被人圍觀有什么不好,他甚至想將這委屈登報向全國通電。
“老四!胡鬧什么?!”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流螢背后的冷汗就滲了出來。人群中走出一個高大的男人,西裝剪裁合身,包裹著健碩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