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房客的搭救
少年經(jīng)常被人形容為綿羊。
他媽媽、為數(shù)不多的好友、老師,以及隔壁新搬來的大叔。
少年非常怕事,好聽點說是好說話,難聽點說就是懦弱。
這也跟他的客觀條件有關(guān)系,少年已經(jīng)16歲了,卻長得很瘦小,穿鞋勉強能有一米六五,長期埋頭讀書而導(dǎo)致缺乏鍛煉,身形纖細(xì),手臂和腰部的線條甚至比女生還好看,配著一張娃娃臉,五官隨母親,長得小巧精致,看上去惹人憐愛也惹人欺負(fù)。
少年這副比女生還好看的容貌也是為他招來欺凌的原因之一。這個年紀(jì)的男生們思維挺單純的,純粹覺得這小子長得娘娘腔,欺負(fù)到哭應(yīng)該很好玩。
而另一個原因,是跟少年的媽媽有關(guān)。
少年是非婚生子,媽媽二十歲那年就輟學(xué)生下他,本來懷著當(dāng)少奶奶的夢想,卻被包養(yǎng)她的已婚男人無情拋棄,一無所有的媽媽鬧得顏面盡失也不敢回家鄉(xiāng),咬著牙把少年生了下來,這些年靠著在酒吧和夜店的工作把少年養(yǎng)大。
自然,這份工作也是和皮肉交易有關(guān)。這個城市就這么大,媽媽的工作也瞞不住,桃色的八卦總是傳得特別快,少年剛升上高中沒多久就被人知道了背景,學(xué)校里的不良學(xué)生開始以此欺負(fù)他,在走廊里撞他,弄臟他的書本,丟掉他的書包,最近甚至發(fā)展到在回家路上堵他。
少年跟老師反應(yīng)過,然而沒過幾天又故伎重演,少年的好友都是和他一樣弱弱的普通學(xué)生,根本沒有足夠的武力來保護他。少年毫無辦法,只能逃逃竄竄,每天放學(xué)都像只受驚的綿羊,撒開蹄子就拼命跑。
然而今天終于被逮住了。
少年被四個不良少年堵在了回家路上的巷子里,掀起了上衣,猥瑣地摸著細(xì)嫩的皮肉,褲子快要被扒下的時候,天降神兵一樣的大叔就此出現(xiàn)了。
大叔好帥啊。
大叔好MAN啊。
大叔好聰明啊。
少年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還有時間花癡,明明快要被欺負(fù)個透了。
大叔叼著煙、邁著長腿走進了巷子,先不提結(jié)實的身型,從身高上就比那群不良高了大半個頭,他也不廢話,揚了揚手機,一臉嚴(yán)肅地說:“剛才那段很精彩,我都拍下來了,現(xiàn)在就傳到微博上讓你們出出名?包你們晚上就上熱門話題?!?/p>
“哪來的大叔?滾你媽的,還敢管老子?”
“我媽滾不滾輪不到你管,不過我這一鍵按下去,你媽今晚就要打死你們了,怎么樣,要不要跟我賭一下?”
大叔擺弄著手機,里頭馬上傳來了剛才少年備受他們欺負(fù)的場景對話。
幾位不良學(xué)生都嚇僵了,他們現(xiàn)在穿著校服,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學(xué)校的,網(wǎng)絡(luò)暴力什么的他們也略有所聞,不禁都有點害怕。他們頓了一下,其中兩位膽子肥的沖上來想打人,誰知大叔一腳一個,快狠準(zhǔn)地踹到了墻上,順勢抄起旁邊一根鐵管,砰一下打在旁邊的垃圾桶上,氣勢上立馬就壓了他們一頭,不良們見勢頭不對,作鳥獸散。余下還衣衫不整的少年摔在地上驚魂未定,書包和外套被丟在一邊,浸在巷子里的臭水溝中,已經(jīng)濕透了。
“起來,我送你回家?!?/p>
大叔吸了口煙,居高臨下地看他。
那眼神其實頗為兇狠,沒辦法,大叔本身是警察,殺氣是職業(yè)病,而且少年這種不爭不怨的弱雞樣他最討厭了,他知道對于受害者,特別是年紀(jì)比較小的,不應(yīng)該這么硬邦邦地命令,但一時之間他語氣也沒法柔軟起來。
然而少年渾然不覺,不由得說他的腦電波也是有點不對路,此時在他眼里,大叔就像彩霞仙子所期盼的踏著七彩祥云來接他的意中人一樣,無比英俊,無比強大,是蓋世英雄,救他于危難。
他還得以抬著頭對大叔笑了笑,甜甜的笑靨,白白的身體,讓剛離婚沒多久還忙得沒時間去消火的大叔身體里竄過一道燥熱。他別開眼,不耐煩地用鐵管敲打了幾下地面,催促道:“快點!磨磨唧唧的?!?/p>
“哦,好的,馬上?!?/p>
少年爬起來以后才發(fā)現(xiàn)衣服沒法穿,校服被弄爛了,露出整片白皙的胸膛,上頭兩點小粉乳珠可愛得跟櫻桃一樣,他羞紅了臉,又去扒外套,發(fā)現(xiàn)臟兮兮的也不能穿,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大叔看不過去了,脫下自己的外套扔在他頭上,邊走過去撿起他書包邊命令道:“披著吧,跟我走?!?/p>
少年連忙穿起那件對他來大得離譜的外套,黑色的厚夾克,帶著一股濃濃的煙味,重重地壓在他肩上,少年只覺得心又酥又暖,甚至比媽媽給他慶祝生日更為讓他歡喜。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大叔后頭,花癡的小腦袋也來不及細(xì)想為什么大叔會知道他家住哪里。
直到兩人一前一后走回了他家小區(qū)樓下,大叔準(zhǔn)確地帶著他來到八棟,拿出鑰匙開了鐵閘,一頭扎進了老舊的樓梯里的時候,少年才驚呼:“啊,你怎么知道我家住這里?”
大叔登登登地走在前頭,過了好一會才傳來一句:“我住你隔壁,前幾天搬來的。”
“哎,那我怎么沒見過你啊?”
少年驚喜地覺得這一定是上天的恩賜,他小獸一樣快速跑了上去,歡喜地跟在后頭,正要伸手去扯衣角的時候,大叔突然就回頭,揪著他手臂將他拉到懷里,護著他的頭說了句:“小心”。
原來是樓上有人搬家,不知為何拖到了快傍晚還沒搬完,搬家工人背著一堆雜物在狹窄的樓梯里下行,大叔為了讓他不被撞到,一手圈到懷里,少年的身高正好到他胸口,隔著略帶粗糙的毛衣,少年額頭抵著大叔結(jié)實而硬熱的胸膛,沒由來地想起句歌詞:“就算你壯闊胸膛,不敵天氣,兩鬢斑白都可認(rèn)得你”
兩人在角落里等著隊伍下去,得以親密地相處了一分鐘。
大叔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只是像個成年人護著小孩子一樣。
少年被放開的時候可謂有點依依不舍,他抬頭看了看大叔,正好大叔也低頭,只見巴掌大的小臉上一對水汪汪的大眼,有點期盼又有點茫然,震得大叔立馬一轉(zhuǎn)頭,心里責(zé)罵自己是禽獸。
“嗯?怎么了?”
少年伸手扯著他衣角,覺得大叔對他態(tài)度太冷淡了,讓他有點傷心。
“沒事,快走?!?/p>
大叔剛要走,才發(fā)現(xiàn)他扯著衣角,少年不自覺地扁了扁嘴,無奈地放開。
“哦?!?/p>
還有十五級樓梯,就到家了。就要和大叔分開了。
少年失落地想,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見到他。
到了家門口,少年磨磨蹭蹭地掏鑰匙,大叔靠在墻邊等他,也不說話。這個時候樓道里正是歸家高峰期,不時有幾個人上上下下,大家都有點奇怪這兩人的氣場,忍不住多瞥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