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石碑是白色,這里的氣息就安詳一些,逢漠手里的萬魔令金光就璀璨一些。
逢漠與彎彎隔著石碑對峙。
是驅(qū)魔人與魔之間的較量。
凌禪跳下來的那一瞬間,逢漠感覺到了,他回頭看,卻看到凌禪左手拿劍,右臂無力地垂著。
逢漠瞳孔一縮:“你受傷了???”
想到凌禪受傷,逢漠一下子分心。
這一分心,金光暗了一瞬,地下被壓制的黑色霧氣突然從石碑下迸發(fā)而起,直接纏繞上彎彎的手臂。
彎彎驚叫一聲。
她的頭發(fā)突然變成蒼白,皮膚出現(xiàn)褶皺,瞬間蒼老了好幾十歲。
彎彎想收回手,但怎么也動不了。
彎彎:“??!”
見此,石碑上的男人虛影一晃,顧不上嘮叨別的,立刻喊:“快,壓?。 ?/p>
逢漠皺了皺眉頭,咬破舌尖,直接噴了一口舌尖血在萬魔令上,萬魔令上的金光亮了很多,石碑下突然爆發(fā)的黑霧一頓。
凌禪三步并兩步走到逢漠身邊,手指在鋒利的劍刃上劃過,逼出指尖精血,干脆利索得按在萬魔令上。
萬魔令發(fā)出耀眼的光。
石碑上中年男人的身影凝實了很多,石碑下扭曲掙扎的黑霧一下子被定格一樣,進退不得。
中年男人驚奇:“你倆竟然共鳴了?”
隨即,男人快速得對凌禪說:“你也是驅(qū)魔人?你祖?zhèn)鞯膶氊惸兀渴橇_盤還是誅魔劍?拿出來跟萬魔令一起用,差不多就可以鎮(zhèn)壓這只妖魔了。”
凌禪很遺憾:“寶貝失蹤了?!?/p>
中年男人無語,隨即恨鐵不成鋼:“啥?你們這群小輩居然連驅(qū)魔法器都能弄丟?外面是不是已經(jīng)群魔亂舞了……”
凌禪:“差不多?!?/p>
中年男人:“……”
逢漠撇了男人一眼,扭頭看杜丘寒:“地下的魔頭想吞噬了女二號魂體里修養(yǎng)的魔壯大,試著阻止她。”
凌禪與逢漠都不能隨意動。
杜丘寒就一步跨上去,拿出一張符貼在彎彎身上,把彎彎逼退了幾步,彎彎的手遠(yuǎn)離了石碑,也脫離了黑霧。
彎彎被推開,凌禪似乎聽到憤怒的怒吼,隨后黑色霧氣劇烈翻滾起來,整個石碑的下半截快速的變成了黑色。
地下的魔爆發(fā)了。
逢漠握著萬魔令的手有些發(fā)白。
中年男人叭叭得:“這地下鎮(zhèn)壓的是一個七級魔王。在魔王中也算是很強大的存在。如果她真的出來,而我們只有萬魔令,全都得玩完?!?/p>
有九只欲魔那樣的單體魔,互相吞噬而成的,是一級魔王。
九個一級魔王互相吞噬,是二級魔王,九個二級魔王就是三級。
以此類推。
七級魔王,相當(dāng)于玄學(xué)界里的七級天師,其實力堪比凌禪的戰(zhàn)斗力了。
中年男人說:“她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妖,本身實力就不弱。當(dāng)年她看上了九尾狐白亦司的內(nèi)丹,惹怒了九尾,被九尾揍得奄奄一息,然后入魔。”
中年男人的語速很快:“她的魂體很強大,跟魔是互利共生。一入魔就是五級魔王,之后百年,成為七級魔王。”
中年男人:“……這只狐貍記吃不記打,成了七級魔王后繼續(xù)招惹九尾,又惹怒了九尾,就被我跟九尾追殺。最后雖然驚險,但好歹是我們贏了……”
中年男人:“前幾天,這個陣點意外波動,那只九尾還回來補了下陣法。就是九尾的傷似乎沒好全,補了陣就匆匆跑了,跟后頭有人追殺一樣……”
中年男人的嘴停不下來,說著說著就不顧上石碑下的魔頭,一直叨叨著……
逢漠:“……”
轟??!
地下一陣轟鳴。
逢漠翻白眼:“你再說話,下邊這只就把你逆襲了,你信不信?”
中年男人:“……”
地下的魔是真想出來。
兩百多年前,她一時大意被九尾重傷,妖身魂體都受損,之后又倒楣的碰上驅(qū)魔人。她被一人一妖追殺了半個多月。
最后被鎮(zhèn)壓在這里。
這個陣法是九尾跟驅(qū)魔人那倆家伙合計設(shè)計出來的,四不像,最氣妖的是就針對她,還特別管用。
這兩百多年來,她的魔氣不僅僅被鎮(zhèn)壓,還一直被消磨削弱,要是再來兩百年,她估計要倒退成一級魔王。
這是她不能忍的!
前幾天,她察覺到陣法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看到了一線出去的希望。
這幾天她一直在掙扎,她能感覺到石碑之上那個驅(qū)魔人的魂體快消散了。
只要驅(qū)魔人魂體消散,那這個陣就徹底破了,她就可以自由了!
她跟驅(qū)魔人的魂體耗了四五天,眼看著要成功了,半路卻殺出一個程咬金,一下來就穩(wěn)住了驅(qū)魔人的魂體。
而且,這個驅(qū)魔人的魂體現(xiàn)在越來越穩(wěn)定了,搞不好還能鎮(zhèn)壓她兩百年。
真真氣煞她也!
她知道,她現(xiàn)在不反抗,以后說不定就沒機會反抗了。
孤注一擲。
妖魔破釜沉舟。
石碑快要壓不住。
凌禪咬破舌尖,噴了一口舌尖血在萬魔令上,萬魔令上的光再一次明亮起來。
女鬼想了想,拽過杜丘寒手上的白綾,直接飄到棺材邊上。她把棺材上的白綾扔到地上,把女一號上吊用的白綾放上去。
白綾一上棺材,就有個若有若無的影子浮現(xiàn)出來,那個影子身姿窈窕,穿著一身紅色嫁衣。
彎彎愣了一下,那是佳佳。
佳佳的虛影一出來,陣法唯一的破損修復(fù)了一半,穩(wěn)定了一些,中年男人迅速掐訣。
各方的壓力劇增,魔氣抵不住。
石碑上的黑色就緩緩地的開始退,但還是頑強的不想走。
此消彼長,雙方陷入僵局。
中年男人的魂體掐訣的速度越來越快,都顧不上叨叨了,逢漠與凌禪時不時補上一些精血。
但是精血有限,總會用完。
尤其逢漠本就是受傷期。
環(huán)顧全場,最閑的就只有杜丘寒。
杜丘寒看來看去,覺得自己要是不做什么,實在對不起自己世家少爺?shù)纳矸荨?/p>
他拿出了祖?zhèn)鞯拟忚K。
祖上說這鈴鐺能驅(qū)魔鎮(zhèn)邪,他之前一直當(dāng)驅(qū)鬼用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驅(qū)魔。
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叮鈴鈴的清脆響聲出來。
石碑上的黑霧動了一下,而后又動了一下,然后居然真的緩緩地后退。
最后咻得一下,消失了。
杜丘寒:“??”
眾人:“……”
眾鬼:“……”
在鈴聲響起的時候,石碑下的妖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魔氣居然淡了一些。
像是被凈化了。
入魔的妖驚了:“!”
她入魔數(shù)百年,知道魔氣可以被打散,可以被鎮(zhèn)壓,還從未聽過魔氣能被凈化。
這世上居然還有這操作!?
魔氣被鎮(zhèn)壓,危險暫時消除。
凌禪打量逢漠,逢漠露出來的手腕上有幾處擦傷,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別的地方不知道有沒有傷。
逢漠也在打量凌禪,那雙黑黝黝的眸子,緊緊得盯著凌禪的右臂。
凌禪不在意得說:“麻了,緩緩就好?!?/p>
逢漠也不在意得說:“擦傷,一會兒也就好?!?/p>
其他人和鬼:“……”
總感覺氣氛很微妙。
逢漠與凌禪彼此對視三秒,同時扭頭看石碑上的男人。
凌禪:“你剛才說九尾?”
逢漠:“被追殺?”
中年男人:“?”
他剛才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