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我心依舊(上)
孟廷輝入城不到兩個時辰,岳臨夕便又快馬馳回了城外大平軍營。
是時諸將聚于中軍帳中議事,聽見士兵報稟說岳臨夕有急事要奏與皇上知曉,當(dāng)下均臉色有變。
英寡讓人將岳臨夕帶進(jìn)來,當(dāng)著諸將的面便直問:“有何急事?”
岳臨夕額上冒汗,一臉急憂之色,飛快道:“才入城沒多久,她便與城中的遺臣們互通約議,出城直往西面去了!我既是奉陛下之令,萬不敢有所失謬,便拼死出城來報與陛下知曉。”
帳中幾人聽了,皆不明就理,一時面面相覷起來。
英寡面無波瀾,只輕瞥他一眼,便轉(zhuǎn)頭對帶他進(jìn)來的士兵道:“將此人綁了,押下去?!?/p>
士兵二話不說便扯了麻繩上前綁人,驚得岳臨夕大力掙扎道:“陛下何故如此?”
英寡卻不與他多言,只道:“柴哨!”
帥案旁的一個年輕將領(lǐng)立即出來,恭道:“末將在!”
他道:“發(fā)令與城東門禁軍,你親自領(lǐng)兵攻城,不必再等?!?/p>
岳臨夕大駭,正欲再言,卻被士兵死死勒著脖子拖到賬外去了。
柴哨的神色稍稍有些了解,一想那一日明州之外山道上的事情,再與昨夜中軍內(nèi)帳中的情景一比,心知圣意,當(dāng)下利落道:“末將遵命!”
他欲退帳而出,英寡卻又道:“從城外營中抽調(diào)五千精騎,隨朕趕往舒州城西?!?/p>
柴哨愣住,“陛下,五千人馬是否過少了些?”
英寡眉微挑,“倘是再多,便正中了他們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
旁邊有人忍不住上前道“往西恐怕亦有詐,陛下倘是擔(dān)憂孟大人有何不測,不如便讓末將們帶兵去追!”
“朕非親自去不可?!彼抗鈭远?,望著眾將道:“因為她如今已不再是你們的朝臣,而是朕的皇后?!?/p>
舒州城府衙中,時間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
孟廷輝靜坐在位,眼望著前方案臺上那根燃了一半的細(xì)香,只覺時間過得慢得令人發(fā)指。
范裕在屋中不停地踱步,末了望她一眼,道:“待一會兒探報傳來,你便知道他對你是真情還是假意了!倘是他根本不去追你,你也好掐了這念想,安安心心地與我等共謀復(fù)國大業(yè)。”
她抿唇不語,默默地闔上了眼。
知兵善謀如他者,又豈會料不到舒州城西必有寇軍詐伏?可他為防萬一,必會派將領(lǐng)兵往西去追看一番,如此一來,只是白白可惜了那些大平禁軍將士們。但不論如何,只要他不會中計受伏,這大平禁軍便不會亂,而她也不必再擔(dān)憂。
約莫過了三刻有余,才有探兵匆匆而來,未到衙門便滾鞍跌馬,一路磕磕碰碰地沖進(jìn)里面,神色慌張道:“大平皇帝已領(lǐng)兵往西!”
范裕面露喜色:“甚好!”轉(zhuǎn)眼卻見這士兵神色張惶倉促,不由皺眉道:“怎的如此慌張?”
士兵臉色發(fā)白:“外面大平禁軍攻城了!”
范裕臉色變了下,抬手撤退那士兵,僵立著不動。
孟廷輝臉色亦變了,是沒想到,他會親自領(lǐng)兵往西去……他不會想不到那邊可能有詐,但他為何還要親自去?
耳側(cè)恍惚間又響起他對她說的最后那句話——
朕在營中等著你。
她曾經(jīng)許諾過他要回去,要給他生個孩子,要同他一生一世相守以共,可她終還是負(fù)了與他的這些約定。
但他卻沒放手,一路北上將她劫回大平軍中,逼她做他的皇后,與她夜宿同帳,甚至又說——他等著她。
然而她卻又沒能回去。
他或許以為她再次欺騙了他,又或許以為她被人要挾有難,可不論如何,他竟又再次親身去追她。
不管多少次,他都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