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似的馭馬沖進(jìn)將校們比賽騎射的柳靶之中,卻不知冷箭無眼,沒當(dāng)場射中她便已算天眷。
他看著她那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心中大驚不說,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救她,可她非但不感恩戴德,反倒露出一副生氣委屈的模樣,叫他如何壓得下火來?
她見他如劍一般地戳在地上,動也不動,不知他心里面在想什么,只得蹙眉,自己掙扎著下馬,可是才一動,便疼的直吸氣。
他眼角微動,沒再開口,只是飛快地伸手接住她,力道甚輕,托著她的腰讓她下了馬,然后打橫一抱,將她箍在懷中往前面的矮廊里面走去。
她愈發(fā)愕然起來,不解他這忽起忽落的脾氣,可鼻間滿是他身上的塵汗之味,抬眼就見他挺俊的側(cè)臉,心口瞬時(shí)沒出息地塌了一塊。
他步子極大,繞過矮廊,直入里面內(nèi)廳。
她輕輕地吸了吸鼻子,大著膽子往他懷里偎了偎,用余光偷偷瞥他,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便又理所當(dāng)然地把臉貼上了他胸前硬梆梆的冷甲。
這一雙手臂長而結(jié)實(shí),將她穩(wěn)穩(wěn)地抱在懷里;這一個(gè)男人頂天立地,救了她一次又一次。
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夜,那個(gè)少年的那一雙手臂那一個(gè)懷抱,溫暖了她整整十年。
眼眶忽然有些潮潤。
可還未等她多思,前方便傳來了人聲——
“殿下這是……”
他的步子微頓,卻又繼續(xù)向前走去,大步繞過說話之人,低聲吩咐道:“去傳狄念,讓他把方才在寶津樓前失控的那匹馬牽來讓我看看?!?/p>
她急忙扭頭去看后面,就見沈知書一雙眼亮得懾人,滿面都是曖昧的笑意,聽他支吾地應(yīng)了下來,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行去。
他突然低眼看她。
她不防,竟好像被他看透了心事似的,臉驀然紅了。
身后卻又響起沈知書遙遙傳來的聲音:“殿下,臣想明白了……殿下這莫不是英雄救美?”
她看出他的眼角明顯地一搐。
再回頭去看,沈知書已然跑得沒了人影兒。
他的手臂頓時(shí)變得僵硬僵硬的,然后猛地站住,將她整個(gè)人放了下來,嘴唇微動:“能走就自己走?!?/p>
她一挨地,左踝處便是劇痛,連站也站不穩(wěn),可心中到底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便咬了嘴唇不吭氣,半晌才開口道:“臣雖不善騎術(shù),可也不會蠢到三心二意連馬都勒不住,只怕是那匹宮馬有問題。”
他揚(yáng)眉,語氣冷戾:“你倒果真是不蠢?!笨粗遣桓野さ氐淖竽_,他臉色又變,“腳也受傷了?”
她無視他那不善的口氣,淡定地點(diǎn)頭,一副無論如何都沒法兒再向前走了的樣子。
卻不料他忽然蹲下身來,探手握住她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