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同望去,只見一位妙齡女子由內(nèi)邁出,還帶著滿臉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倦色,來到近前,猶疑又膽怯的問晏楚,“義父,這是怎么了?”
小翠一怔,心間大石落地,老天,原來姑娘早就回來了。
這模樣,與剛才自作聰明的明云截然不同,晏楚不由自主的緩聲下來,道,“沒什么,這位是寧王殿下,今夜可能有刺客混入府中,殿下派人來追查?!?/p>
拂清假意一驚,“刺客?難道刺客進了這里?那,那該怎么辦?”
言語之間完全不知道要向蕭鈞行禮的樣子。
晏楚忙安撫道,“有這么多人在,無需害怕,快,先來見過殿下?!?/p>
拂清仿佛這才注意到義父身邊還有別人,稍稍猶豫了一下,微微往前挪了挪步子,垂首行了個側(cè)身禮,“民女見過殿下。”
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動作甚至還有些僵硬,這姿態(tài),可跟方才“落落大方”的晏明云截然不同。
晏楚忙跟蕭鈞解釋,“殿下,這便是臣的義女,此前一直生活在民間,驟然來京,尚有些不太懂規(guī)矩,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蕭鈞道了聲無妨,目光卻直直的看向了拂清,微微凝著眉,目光滿含探究,毫不避諱。
而拂清假裝惶恐,趕緊垂下頭來,
雖然裝束不同,但這單薄的身形卻頗有些相似,蕭鈞明白,聲音是可以偽裝的,所以盡管這女子的聲音與方才那女刺客幷不相像,但幷不代表,可以完全脫去嫌疑。
方才短暫的交手之中,那女子黑紗遮面,僅露出了一雙眼睛,因此他唯一看清的,便是那雙眼睛。
只是現(xiàn)在,面前人始終低著頭,叫他不能看清,他遂開口道,“抬起頭來?!?/p>
這話一出,周圍皆是一楞,什么,寧王叫明珠抬起頭來?
這到底是來查刺客,還是看美人兒的……
而他面前的姑娘卻仿似沒聽懂一般,幷沒有什么反應(yīng)。
蕭鈞便又加重語氣,重復了一遍,道,“抬起頭來。”
這下終于有了反應(yīng),面前的姑娘明眼可見的一顫,而后終于緩緩抬起臉來。
小巧的下巴,略顯削瘦的面龐,一雙杏眼清澈,櫻唇淡淡,其上隱約還能看見一點淺淺齒痕,仿佛才用牙咬過,很恰如其分的透露出她的惶恐不安……
這是一張很清秀的面龐,加上她的略含無助的神情,堪稱楚楚動人,尤其因為才睡醒,來不及仔細整理,鬢邊還殘留著些許隨風,涼風一吹,仿佛直吹到了人的心間,直教我見猶憐。
眾人悄悄驚艶,就連蕭鈞,心間也忍不住一頓。
這女子處處透露著一股柔弱,與方才狠辣的刺客明顯不同。
那么,究竟是不是……
他稍一晃神,面前的姑娘已經(jīng)再度垂下頭來,他眉間一凝,這才意識到,似乎還是不能斷定,那雙眼睛,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他喉頭滾了滾,正欲再度發(fā)號施令,卻聽一旁的晏楚開口道,“殿下,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出來,可叫您的親衛(wèi)進去搜查了?!?/p>
蕭鈞一頓,抬了抬手,示意親衛(wèi)們?nèi)ニ巡椋抗鈪s仍忍不住的在拂清身上游移。
只是沒過多久,卻見有侍衛(wèi)來報,“殿下,發(fā)現(xiàn)寒雨堂的蹤跡,往北面去了?!?/p>
他一怔,正逢近衛(wèi)們搜完望月居,來覆命說沒有可疑之處,遂立刻發(fā)話道,“去追。”
侍衛(wèi)們齊齊應(yīng)是,隨即往發(fā)現(xiàn)寒雨堂的北面去了。
到此,丞相府便算是查清楚了,蕭鈞咳了咳,同晏楚道,“今夜擾到府上,十分抱歉,不過既然京城已有危險,晏相日后一定要加緊防范才是。”
盡管陪著白折騰了大半夜,但晏楚可不敢有什么微詞,忙道謝,“謝殿下關(guān)懷,臣一定注意?!?/p>
蕭鈞便點了點頭,又鬼使神差的看了拂清一眼,而后大步出了望月居。
……
隨著寧王的離開,望月居終于落了清凈。
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拂清叫小霜去睡了,小翠則跟著她回了屋里。
關(guān)上門,小丫頭迫不及待的出了口長氣,“姑娘您可真是嚇死我了!”
卻見拂清凝眉道,“原來他是寧王?”
小翠一楞,趕緊道,“對了,今夜怎么這么巧,寧王也來了……”
話未說完,又似乎有所頓悟,一臉驚訝的道,“該不會是您把他招來的吧?老天,這怎么回事?”
“沒怎么回事。拂清只是淡聲道,“是我今夜沖動了,事兒沒辦成,還惹來了麻煩。”
小翠點頭哦了一聲,又道,“那您這兩天先別出去了,我瞧著這寧王可不好惹,雖然長得挺好看,但冷得跟冰山似的,剛才還一個勁兒的瞧您呢,太失禮了!對了您說他會不會認出您來了?”
拂清搖頭,“不會,他如此大張旗鼓,如果認定是我,不會這么輕易就走了的?!?/p>
聞言小翠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而拂清卻仍在沉思。
衛(wèi)離出家多年,朝中幷無人知道他的蹤跡,今夜為什么會與寧王在一起?還有最要緊的,回想先前她遁走之時,似乎一直有人在掩護,想來,應(yīng)該就是寒雨堂。
只是這寒雨堂為何要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