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寒雨堂?
拂清聞言, 頓時凝起了眉, 疑問道, “這個寒雨堂已經(jīng)猖狂到公然刺殺親王的地步了?”
蕭鈞面色凝重, 點了點頭,“如你所見?!?/p>
沒錯, 他們的確已經(jīng)猖狂至此。
拂清微頓。
說來也是, 想蕭鈞身邊的近衛(wèi)都是頂級高手,又加上她與蕭鈞兩個, 方才與那些刺客們拼殺, 竟然也花了這么長的一番功夫, 這些刺客明先也都是頂級高手, 的確很符合寒雨堂的情況。
可相應(yīng)的,她就更加好奇起來, 問道,“那究竟是誰買動了寒雨堂來殺你?這得花上很大一筆銀子吧!”
蕭鈞被逗得笑了一下,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次幷沒有人花錢雇用他們, 是他們自己想要除掉我才是?!?/p>
拂清哦了一聲, 充滿好奇的看向他, 只聽他解釋道, “去年那晚, 與你第一次交手, 我誤會你也是寒雨堂的殺手, 所以一路追到了晏府,事后父皇問起,我便如實稟報,父皇也順意授命我調(diào)查寒雨堂一事。這些日子以來,我的確摸到了些線索,也陸續(xù)捉到了一些寒雨堂中人,雖一直未能查出其幕后堂主是誰,但到底也令他們克制了許多,已經(jīng)甚少再出手了?!?/p>
他看向她,道,“試問我斬斷他們的財路,他們豈會不想殺我?”
拂清聞言也點了點頭,“的確有道理,不過……此事背后會另有其人也說不定,依我看,皇后也很想除掉你的,沒準(zhǔn)兒是她雇兇呢?”
他卻搖了搖頭,道,“皇后不會這么干的,上回那個佩湘下毒的事情一出,父皇疑心與她,她這些天便一直在稱病,這樣的關(guān)頭,她不會頂著出風(fēng)頭的?!?/p>
這分析的也很有道理,拂清聽了,終于肯信他了,忍不住嘆道,“如此說來,真的是寒雨堂了,我倒是很好奇,其背后堂主究竟是何人?既然已經(jīng)被你剿殺,現(xiàn)在不該盡力蟄伏才對嗎?這個當(dāng)口出來尋仇,得不償失??!”
蕭鈞道,“我也想知道他是誰,只可惜,一直沒有得力的證據(jù),先前的那些人抓到以后,皆是自盡而亡,沒有任何價值?!?/p>
拂清點了點頭,“這些人既然已經(jīng)在替堂主賣命,便不會輕易出賣他的,不過今次這個,好好看著些,沒準(zhǔn)兒還有些希望?!?/p>
哪知她話音才落,卻見一近衛(wèi)來到門前稟報,“王爺,那刺客還是什么都不肯說。”
這也在意料之中,蕭鈞頷首,道,“先下去吧,一定要看好他。”
近衛(wèi)應(yīng)是,便退下了。
蕭鈞看了看拂清,微微搖了搖頭。
哪知她卻想了想,道,“或許我可以替你審審看。”
“哦?”
蕭鈞頓生好奇,問道,“怎么審?”
她卻頗為神秘的笑了笑,道,“這個,得回京再說了。”
畢竟需要的東西還放在王府,她沒法提前預(yù)料今日會有這一出,沒帶出來。
蕭鈞微微吸了口氣,還有些不解,不過也點頭道,“也罷,是該回去了,待明早鹿州府的奏章遞到宮中,父皇少不得要震怒。”
拂清點了點頭,倒是深以為然。
~~
一路快馬加鞭,凌晨的時候,蕭鈞遇刺的消息就送到了宣和帝手上。
一如蕭鈞預(yù)料,宣和帝當(dāng)即震怒。
放眼過去,這寒雨堂刺殺朝廷命官,本就已經(jīng)犯下許多樁人命要案,如今,竟然膽敢來刺殺親王,實在是沒將皇權(quán)放在眼里,宣和帝當(dāng)即召來文武大臣,嚴(yán)令全國境內(nèi)絞殺寒雨堂,又增派了一千金吾衛(wèi),去接寧王歸京。
彼時天尚未大亮,眾人都是從被窩里被叫起趕來,但罕見陛下如此震怒,立即齊齊應(yīng)是,誰也不敢造次。
……
巳時時分,天光早已大亮,
上元節(jié)休沐三日,本是朝廷規(guī)矩,但因著昨夜鹿州發(fā)生的事,休沐不得不提前結(jié)束了。
安王蕭瑀下了早朝,幷未急著回王府,而是以探望母后之名,再度踏進(jìn)了鳳儀宮。
皇后其實早就在等著他了,此時一見面,便趕緊問道,“依你之見,此次寧王遇刺的事情,會不會有假?”
蕭瑀也是一臉嚴(yán)肅,同皇后道,“鹿州府今早上報,昨夜刺客在鬧市刺殺寧王,禍及無辜百姓近百名,這樣大的事,又是眾目睽睽之下,加之長兄的個性,應(yīng)該不會做假?!?/p>
說的也是,現(xiàn)在無風(fēng)無浪的,蕭鈞應(yīng)該犯不著故意制造這出鬧劇,皇后點了點頭。
想了一下,又冷笑著嘆道,“依本宮看,這寒雨堂也不過如此,既然已經(jīng)瞅準(zhǔn)了機會,卻還會失手!”
說來如若寒雨堂辦事得力,可著實為她掃去心頭大患了。
蕭瑀倒是比較冷靜,聞言道,“他武功本來就高強,身邊侍衛(wèi)也都是個中好手,不會那么輕易被刺的。”
哪知皇后卻忽然計上心來,道,“不過本宮聽說,這寒雨堂中都是高手,朝廷過去追捕了那么久也還是叫他們逍遙法外,今次未準(zhǔn)依然不會那么輕易落網(wǎng)。不如,我們趁機……”
趁機再向?qū)幫醢才乓淮未虤ⅲ@樣,不管成功與否,反正都有這寒雨堂來頂罪……
當(dāng)然了,隔墻有耳,這般大事,皇后幷不敢隨意說出口,不過好歹母子幾十年,話不用說完,蕭瑀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心間竟也是一動。
但這畢竟事關(guān)重大,想了又想,他又搖頭道,“還是不要了,萬一弄巧成拙,極有可能引火燒身,引得父皇連現(xiàn)在這筆賬也算到了我們頭上,可就不好了,說實話,今次父皇沒有懷疑到我們頭上,兒臣已覺萬幸了?!?/p>
皇后聞言一怔,又冷笑道,“的確,若說這世間冷情者,你父皇當(dāng)算得上頭一個!本宮也好歹與他夫妻幾十年,他對我,可從沒信任過,當(dāng)初把那賤種抱到這鳳儀宮里,說是要給本宮撫養(yǎng),可還不是把乳母宮人們,都換成他自己的人?根本不叫本宮碰?!?/p>
蕭瑀當(dāng)然不能幫著母后埋怨父皇,聞此言,只得勸道,“母后多心了,父皇寬厚,這些不過是在彌補長兄自幼失母而已?!?/p>
皇后冷笑了一聲,道,“彌補可以,本宮就怕他愈發(fā)失了分寸。”
說著又看了看蕭瑀,嘆道,“說實話,雖說夫妻幾十載,我也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于情于理,你都是最適合的儲君,他到現(xiàn)在卻遲遲不立你,究竟是在顧慮什么?”
這一點,也正是壓在蕭瑀心間的巨石,如今被母后重又提及,他的臉色,也終于再不掩飾的沉了下來。
然而他正要開口,殿門外卻忽然響起一聲通傳,道,“貴妃及諸位嬪妃求見皇后娘娘?!?/p>
母子二人皆是一頓,互換了個眼神,終止了談話。
皇后正了正神色,吩咐殿外,“快請進(jìn)吧?!?/p>
邊聽殿外眾人齊齊應(yīng)了聲是,而后,李貴妃就邁了進(jìn)來,身后果然還跟著另外幾位妃嬪。
眾人走了幾步,便停步,齊齊向皇后行禮,后又起身,這才發(fā)現(xiàn)了蕭瑀。
李貴妃微笑的同他打了聲招呼,“安王也來探望皇后娘娘了?!?/p>
按照本朝禮法,非大的節(jié)慶,已經(jīng)成年的皇子不得久在內(nèi)廷逗留,蕭瑀也笑著道了聲是,而后便同皇后告別,“母后同諸位娘娘說話吧,兒臣先告退,改日再來探望您?!?/p>
皇后頷首,幷未再挽留。
蕭鈞又朝嬪妃們微微垂首,算是行了個禮,便徑直往殿門外走了。
因為心里存著事,他幷未發(fā)現(xiàn),那些嬪妃當(dāng)中有一人,特意在他路過時,投來一瞬目光,怕別人察覺,在看過他一眼后,又匆忙將目光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