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舒服。
唐溫轉(zhuǎn)念一想,“還行”一般都是安慰人的說辭,他說“還行”,就肯定是覺得她“臉大”,但是直接說出口又太傷人,才采取這種迂回的方式回答。
杏眼轉(zhuǎn)著轉(zhuǎn)著,突然感覺十分不妥,緊接著用手抓住他的手腕往下拉。
“怎么了?”他輕輕撒開手,有些不解。
“人家說臉越捏越大?!?/p>
“誰說的?”
“同學(xué)啊……”她伸出手來蹭了蹭鼻頭上的汗意,頓了頓,補了一句,“我的同桌?!?/p>
想也沒想:“男生女生?”
“女生呀……”她疑惑地瞪了瞪眼,“你今天沒看見嗎?很漂亮的女孩子。”
“哦,沒注意?!?/p>
他干脆地說著,垂下手臂的同時,順手扯了下她手里的檢討。
紙張被“刷刷”抽出幾厘米后,唐溫突然想起什么,忽地將檢討攥緊——
迎上他不解的眼神,唐溫慢吞吞著說:“這是我第一次寫檢討,你放寬點要求唄?!?/p>
她指得是早自習(xí)時他所提到的“寫得好壞”的問題。
許珩年看她一副討好的模樣,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彎下腰來與她平起視線,聲音低沉:“有什么獎勵嗎?”
獎勵?……什么才算獎勵?
唐溫伸出手來蹭了蹭被驕陽燙到發(fā)紅的耳廓,咬著下唇想了半天,歪過頭問:“晚上回家煮宵夜給你吃好不好?”
見他不說話,她又嘗試著問:“皮蛋瘦肉粥?”
“……”
沉默。
“……我保證不放多鹽?!?/p>
“……好?!?/p>
想起她上次興致勃勃給許珩年做宵夜,還是初三的尾巴。
那是中考過后的第二天,她提前步入暑假,興高采烈地訂了去美國看望父母的機票,臨走的前一天晚上,還在著急忙慌的收拾行李時,許珩年突然來敲她的門。
剛開門,他的視線就隔過唐溫的頭頂,垂落到房間中央的行李箱上,皺眉。
“明天就走?”
小姑娘把頭點的像撥浪鼓:“阿姨給訂的機票?!?/p>
“怎么這么早?”
她揉了揉頭發(fā),笑著解釋:“媽媽打電話讓我早點回去,說是最近養(yǎng)了只貓,想讓我先教她帶呢。”
他點點頭,含糊地嗯了一聲。
唐溫總覺得他像是有話要說,彎著笑眼問道:“怎么啦?”
許珩年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良久后才緩緩?fù)鲁鲆痪洌骸拔茵I了?!?/p>
他聽說她今天跟琴姨學(xué)了幾種菜式的做法,這個要求應(yīng)該不會令她為難……
“啊???”
果不其然,唐溫的神色看上去驚喜萬分,握著門把的指關(guān)節(jié)加深了力道:“真的嗎?”
“嗯。”
一句話落,小姑娘立馬開啟了自說自樂的話癆模式,關(guān)上屋門就拉著許珩年的袖子一路跑到樓下廚房,蹦蹦跳跳地在廚房里準(zhǔn)備食材,說打算給他做今天做的最好的粥。
也不知是她粗心大意了,還是興奮過頭,一陣忙活之后,成品的菜色看上去引人食欲,可是喝出來的味道就……
像是在超市搶了免費的鹽。
每每回憶起她當(dāng)時嘗完粥后露出的表情,他都會感到忍俊不禁。
唐溫出品,肯定脫離不了“黑暗料理”的名號。
他直起腰來,一下子抽走唐溫手里的檢討,漫不經(jīng)心地瀏覽。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低頭盯著自己并在一起的腳尖,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許珩年垂下眼來。
“那個……”她轉(zhuǎn)著眼睛考慮措辭,“昨天晚自習(xí)前,我開櫥子的時候不小心砸到秦風(fēng)的頭了?!?/p>
她順手敲了敲旁邊的櫥子示意他。
“我感覺有些不禮貌,跟他道歉時把我的飲料給他了,結(jié)果被同學(xué)們給誤會了……至于今天早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他禮尚往來吧?!?/p>
她竟然把秦風(fēng)主動示好追她的行為歸結(jié)為了“禮尚往來”,這個說法讓許珩年感覺有些好笑,低抿起唇,心情瞬間愉悅了一些。
唐溫注視著他的反應(yīng),舔舔唇,問道:“你是不是因為這個事情……生氣了?”
生氣?
見他挑眉,她慢吞吞地說:“就是因為秦風(fēng)扣掉的那二十分呀?!?/p>
話落,他微曲起手指輕敲了一下她的頭,低沉著嗓音問:“你把我想成那種‘公報私仇’的人?”
唐溫慌忙將頭搖成了撥浪鼓:“當(dāng)然不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輕嘆了一聲,指尖煩躁地磨蹭著袖口。
她還以為許珩年會因為她生氣呢……唉,看來還是她自作多情了。
許珩年看著她臉上變化的神色,抿抿唇。
說實話,他確實不是那種包庇違紀(jì)行為的人,所以扣分是必然,但他又無法否認自己沒有任何情緒在里面,因為在寫扣分備注的時候,他描述的比以往還要詳細……
這算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