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溫看著他們打鬧的模樣,心情愉悅,不禁笑出聲來。
然而這一笑不要緊,前幾排幾個認真聽演講的同學紛紛轉過頭來看她……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唐溫的臉上升起一陣燥熱,翳了翳唇,慌亂著小聲道歉。
等到他們回過頭去后,她暗暗松了一口氣,再抬眼一看,許珩年這時竟脫了稿,目光直直地落到這邊的位置,神色淡然。
唐溫下意識地攥緊擱在腿上的書包帶。
……被發(fā)現(xiàn)了?
她條件反射地將身子坐正了一些,雙手規(guī)矩地疊放在大腿上,像個認真聽講的小學生。
許珩年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停頓兩秒,很快就將視線瞥向了別處。
——
經(jīng)過一上午的校風洗禮以及嚴苛的校訓灌輸,新生們肚子都餓得咕咕叫,散了會后,爭先恐后地直奔食堂。
一中的食堂是出了名的美味。
唐溫記得初三挑燈讀書的夜晚總是枯燥乏味,那時心里最期盼的,就是上夜?;貋淼脑S珩年。
一中的食堂晚上也會開放,他總是會打包帶一些飯菜,到爐灶上熱了給她當夜宵。
那時她在桌前吃,他就幫她檢查習題,還會耐心的將錯誤講解給她聽。
細數(shù)下來,她也算是把一中的佳肴都嘗了個遍。
出了禮堂,孫菲菲熱絡的跟兩個人走在一起,唐溫慢熱,話是最少的,一邊安靜地聽著,一邊四處張望,想看看附近的風景。
會堂外種了一排法國梧桐,遮天蔽日的林蔭撐開連綿的翠綠,大片的日光傾落下來,燎烈到仿佛快要燒灼干癟的枝葉。
唐溫輕皺眉頭,視野被陽光刺得一片青黑,本想走馬觀花的掃一眼就收回視線,不料被會堂門口的樹下的兩個人影吸引了目光。
男生身形修長,一側的肩膀落滿細碎的陽光,他對面的女生明眸皓齒,一襲白裙清新素雅,白皙的皮膚在日光下晶瑩剔透。
那模樣倒真有幾分傾國傾城的味道。
唐溫不自覺放慢了腳步,看得有些出神。
孫菲菲眼尖,自然也看見那兩個人,頓時驚呼:“這不是剛才那個演講的學長嗎!”
宋梓珊也探過視線去,跟孫菲菲一個語氣:“哎那個女生還是主持人呢?。俊?/p>
“哇,這倆人站一塊也太賞心悅目了。”孫菲菲一拍大腿,頗有幾分痛心疾首的味道。
聽到這兒唐溫愣了一下,摸摸鼻尖,翕著唇不知道該說什么。
宋梓珊沒看出她的反應,繼續(xù)笑著跟孫菲菲搭著話:“你不如換個目標?”
這邊人正說著,再瞅過去,那女生已經(jīng)說完了話,輕淺一笑,揮揮手就走了。
許珩年從口袋里摸出手機來,輕觸解鎖鍵,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敲字。
這邊孫菲菲依舊在犯著花癡,盯著他手指的動作激動地拽著唐溫的衣角:“哇你們看,他的手指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
她的話音剛落,許珩年也摁下了發(fā)送鍵,抬起頭來。
唐溫心里咯噔一聲,一種預感襲上心頭。
果然……
幾乎是他抬頭的同一時間,唐溫握在手里的手機嗡地一響。
宋梓珊和孫菲菲的目光驀地打量過來,四只眼睛齊刷刷地看著她。
“……可能是該交話費了吧?!?/p>
她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側過身去,翻開手機一看,果真是許珩年的消息——
[你在哪兒?]
——
新生報告第一天,高一高二的學生基本是開完班會領完新書,再聽班主任嘮嘮家常,就可以回去了。
下午四點左右,李叔的車如約而至,許珩年獨身一人坐過去,見唐溫沒來,站在車外面等她。
校門口人山人海,車子在停在一棵老槐樹下,許珩年四處張望著,想在沸騰的人海里找一個小麻雀似的小身板,著實不易。
陸淮琛正好推著單車走過來,看見他之后討打地吹了聲口哨,挑眉:“老兄,一個人?看上去有些落寞啊……”
許珩年不屑,甩個眼神沒理他。
“中午看見你跟邱岳在一起吃飯,”他單手扶著車龍頭,拍了拍許珩年的肩膀,鄭重其事,“怎么,你家那甜美乖巧的軟妹子不搭理你了?”
倒不是說不搭理。
中午的時候,許珩年在散會后就發(fā)了短信過去,本想跟她一起吃午飯,誰知她回復說要跟新同學交流一下感情。
考慮到確實如此,他只好作罷,另外約邱岳去了校外的餐飲店。
陸淮琛仔細想了想,用手肘戳他肩膀:“你今天演講的時候人模狗樣的,我身邊坐的那幾個新生小姑娘一直在議論你。”
許珩年淡淡地掀掀眼皮,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
“估計你家那位也聽說了不少瘋言瘋語?!?/p>
“?”
許珩年狐疑著側過頭,終于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臉上。
陸淮琛捏起下巴,裝模作樣地想著措辭,誰知剛一瞥眼,就在人群中尋到一個熟人。
不遠處的校門口,唐溫正抱著一摞書慢悠悠地走著,白嫩的包子臉歪側在一旁探路,通紅的鼻尖上沾滿汗珠,笨拙的像只熊。
陸淮琛“嘖”了一聲,下巴一抬,一把勾住許珩年的肩膀,笑得滿臉曖昧——
“快看,你家小媳婦兒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