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破.4
待天徹亮,二人不敢耽擱,便駕馬趕路,離開了這片荒林。
經過連續(xù)兩日的休息,他們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尤其是玉竹,淫花毒一解開,便無需再耗費內力壓制,經脈順暢,真氣四涌,此時穿了一件俐落男裝,除了坐姿看上去有些別扭,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倒是煥然一新。
二人一前一后駕馬前行,玉竹走在前面,揉著自己酸痛的后腰,先是有些懊惱昨夜里過火的折騰,走著走著回想起了正事,心里越發(fā)忐忑。他們在路上停留了兩天,不知這段時間,師兄師姐們可還安然無恙?
仇鶴在時,隱居在了蝸牛群山西北方向的一個不起眼的山頭,他玩笑般地自比燕雀,將棲身的這個山頭稱為燕雀山。師徒幾人平日里練功起居都在此處,山底布有迷魂石陣,來人上山如同入了迷宮,繞來繞去也不過在山底打轉,而在山腰處又布有飛線機關,即使能有高手識破了這石陣,也斷無法安然穿過機關,所以這十幾年間,從未有一人能夠找到仇鶴的藏身之處。
只要師兄師姐不下山,就肯定是安全的。
自從師父去世后,他們幾個也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每次只有一人下山,另三人在山上打理瑣碎事務,或是練功,或是整理仇鶴留下的舊書字畫,或是干些挑水種菜的雜活,努力把一切維持成師父還在時的樣子。
這次玉竹下山前,凌霄剛兌了銀兩回來,想必在她回去之前師兄師姐也會待在山上——只要沒有意外。
可凡事就怕意外,更何況王書鈞既然已經下手搶書,又怎么會善罷甘休?
思及此,玉竹手里的馬鞭,就又急切了一些。
行至距離目的地大約還有三十里路的時候,連人帶馬都有些累了,又是晌午,毒辣的日頭在頭頂正上方沒個遮擋,曬得人眼花,趕起路來很是受罪,玉竹便提議找個有水的地方,喝口水喘口氣,曾韞也同意了。
此時他們已行至蝸牛山深處,但凡在山里,溪水總不是稀罕物,沒費多少工夫,兩人便找了岔道一處密林,飲了馬,人也喝了水,打算小憩一會兒再出發(fā)。
也就剛剛合上眼的功夫,玉竹卻忽然聽到一聲尖叫。
她和曾韞對視了一眼,此處林密獸雜,她并不確定剛剛那一下是否是人聲。
曾韞站起身來,謹慎地把兩人的足跡抹了,又把馬往隱蔽的地方牽好,這才又轉身回來,對她道:“我們去看看,你跟在我后面?!?/p>
兩人有意掩住了氣息,小心地朝剛剛尖叫的方向飛奔過去。路上曾韞走在前,他的輕功極好,即便是踏在最細的枝丫,也不見枝末端晃上一晃,素袍輕舞,瀟灑靈動。玉竹緊跟在他的身后,心里卻越發(fā)覺得不安——她在腦海中越回味越覺得,剛才那個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走著走著,曾韞忽然慢了下來,收起長腿轉身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玉竹會了意,斂聲找了一處樹葉繁茂的地方藏了起來,凝神看樹下。
不一會兒,只見樹下出現(xiàn)了兩個人,走在前頭的是個光頭壯漢,坦露胸脯,肩上扛了一只粗長的棍子,一路走一路踢著腳下的石頭子。此人雖然行為舉止看上去大大咧咧,玉竹卻注意到他的腳踩到地上的樹枝落葉,居然沒有發(fā)出絲毫的響聲,想來輕功極好;壯漢身后跟著的則是一個小姑娘,身著粉綠花裙,頭上用綢布扎了兩個可愛的羊角辮,面如皎月,眼如圓杏,手里持了一對比那壯漢的腦袋還要大的金瓜錘,正邊走邊四下張望。
玉竹心懸到嗓子眼——這個小女孩可不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喬風兒!那這個光頭壯漢,想必也是“八怪”中的一個!
只見這兩人走著走著停了下來,那壯漢道:“追到這里都沒看見人,是不是咱們走錯了方向?”
喬風兒伸手摸了摸地上,又拿指頭在鼻子跟前嗅了嗅,道:“她既然被馬西花的鞭子抽中了兩鞭,身上的血肯定流了不少,必然會想方設法往水邊掩蓋血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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